镇河酒楼,天佑县镇河帮明面产业之一,坐落于行方街中心地带。
与同街的镇河赌坊、镇河当铺形成一条龙产业服务。
热闹程度仅次于长春街的白玉楼。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座日进斗金,足有四层楼高的酒楼,竟然会被一场大火直接吞噬。
数百客人,连同着酒楼的掌柜伙计,无一逃出火海。
“老李,我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十几天前我听隔壁张屠夫说了,说他每天供应猪肉的悦客酒楼被一场鬼火烧得干干净净,里面的人连叫声都没发出来。跟今天镇河酒楼一样一样的。”
“你别不信啊,你看啊,前几年赵员外家走水,就因为火没来得及扑灭,结果隔壁药铺被烧了一大半。今天镇河酒楼这火窜得有四层楼高,旁边的店铺,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这不是鬼火是什么?”
“我们有县尊大人坐镇,哪有什么鬼来放肆。我看呐,就是这镇河帮做了太多缺德事,遭报应了。不说了,快救火吧。”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明个儿我就把我幺儿送到横山派,那里好像就有什么专门治这些脏东西的高人。”
行方街,镇河酒楼。
十余米高的火焰,似是化成了一条巨蟒般,开口朝天。
妖艳赤月在巨蟒口内,如血欲滴。
数盏微亮如星的祈天灯,隐藏在刺眼黑烟里,悄无声息,徐徐升起。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所有的百姓都只是提着装满了水的木桶,朝着酒楼不断泼去。
火海里的轻爆声,百姓的泼水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这时,一道大喝忽然在街边响起:
“衙门办事,闲杂人等,一律退后!”
话语落毕,只见得十来个捕快持刀快步赶来,为首的蒋捕头率先站立酒楼正门前,右手拔出长刀,左手伸直朝前,示意来者后退。
其余捕快则是纷纷间隔站立,将深陷火海里的镇河酒楼包围。
在他们的身后,身着防火背心,提有灯笼、斧锯、水囊等防虞器具的潜火队兵员,迅速冲进火海。
一切似乎都与以往的救火情形一样。
百姓们也是照常被捕快们的几句话疏散,有拎着木桶回家的,有远远站在一旁看热闹的。
只是,站在火海前的蒋捕头,久久侧视着一旁长刀里,倒映出自己的阴沉脸庞。
就因为站队县丞与主簿,他接二连三被童典史针对。
这次大火,他压根就不想前来。
先不说镇河酒楼乃是镇河帮明面产业,他们做捕快的封锁现场,极容易与镇河帮产生冲突。
就凭着这场大火的诡异,也足以让他这个虽可拳敌四手,但依旧在常人范畴里的普通人退避三舍!
太像了。
这场大火与半个月前,悦客酒楼的那场大火太像了。
都是一样的毫无征兆发生。
都是一样的只焚酒楼,分毫不侵附近店铺。
都是一样的……无一逃生!
更重要的是,在那场大火里,他和潜火队的兵员抬出来的尸体,全部无头!
那场大火,压根就不是**。
这一次。
它……又来了!
……
张老头的小院里。
许策把水缸搬到大门后,连同着粪车木桶等杂物,将大门死死顶住。
随后,抱起原本堆在房屋旁的木柴,全部放在低矮墙角处,刻意留出中间一个窄小的空间,握着菜刀,慢慢钻了进去。
大焱王朝律法极严,关于火灾便有一条:诸见火起,应告不告,应救不救,减失火罪二等。
意思就是说,若是有百姓见火不救的话,那么其罪刑罚将比照失火罪减二等执行——入狱关押一年!
所以,在听闻酒楼失火时,才会有这么多百姓在明知大火诡异的情况下,依旧纷纷前往救火。
然而,也正是因为此。
等衙门捕快调查今夜失火案件时,必定能从百姓的询问回答里,发现张老头没有赶来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