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着聊着,船只就驶入了马尔格雷夫堡垒下面的海湾。吕西安自告奋勇的去帮忙收起了风帆,又看着水手下了锚。然后大家便拿出钓竿,开始钓鱼了。嗯,这就是所谓的“强化海上自持能力的相关实验”。
拿破仑的心思并不在钓鱼上,他胡乱的将一小截沙丁鱼穿在钓钩上,然后将鱼饵抛到海中,便向约瑟夫道:“约瑟夫,最近巴黎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巴黎那边的情况的确不太对劲,就他们现在得到的消息,罗伯斯庇尔先是联合丹东,把激愤派的埃贝尔他们杀了个光;接着又转过头来把丹东他们杀了个光。接着又搞起了一大堆极端的经济政策,一些举动甚至比埃贝尔他们还要极端。
“是不对劲。”约瑟夫说,“从理论上来说,我们的那位‘不可腐蚀者’已经快要走向毁灭了吧。拿破仑,你知道,有一句话,说是‘上帝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疯狂?”
“为什么?”拿破仑问道。
“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了。”约瑟夫微笑着道,“他杀了埃贝尔,失去了无套裤汉的支持,他又杀了丹东,失去了商人和工厂主的支持,如今,他只能依靠恐怖本身来维持自己的统治。所以他不得不疯狂,因为他现在到处都是敌人,都出都是仇恨他的眼睛,如果他露出哪怕一点点的软弱的样子,那些人就会冲上来,把他撕得粉碎。以他现在的疯狂,他活不长;但如果他现在不疯狂,那他连今天都未必活得过。”
“那你为什么不回巴黎去?这个时候回去,会有巨大的政治利益。”拿破仑问道。
不过不等约瑟夫回答,他便自己笑了:“啊,约瑟夫,我忘了,你不是我。要是我,肯定会在这个时候回去。你嘛……你根本不愿意冒任何风险。”
“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约瑟夫摇摇头道,“这不是冒不冒风险的问题,而是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的问题。拿破仑,首先,我们必须承认,罗伯斯庇尔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我想,这一点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拿破仑没有做声。
“厉害的家伙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们善于利用手中的资源,哪怕是极为有限的资源来创造奇迹。”约瑟夫继续说,“罗伯斯庇尔现在发疯,是为了什么?他能调动的经济资源是不足以支持他的政策的。他现在这样做是急于收买底层,但是他的政策不可持续,也就是说他很快就会面对经济资源枯竭的问题。没有钱就是没有钱,就好像数学题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一样。他一定会在资金链断裂前进行大规模的冒险,并试图再掀起一场大清洗。如果他真的能成功,那么大清洗获得的资源又足以让他支撑一阵子了。所以这个时候去巴黎,风险非常大。”
“那么收益小呢?”拿破仑问道。
“这还不明白?”约瑟夫扬了扬眉毛,“你这个时候去了巴黎,能成为在推翻他的事情上功劳最大的人吗?你有足够的资源来控制这个内忧外患的政府吗?你都没有。既然如此,你急着跑过去干哈?拿破仑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不需要站队。真正有力量的人从来不需要站队,因为他自己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一队。如今那位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但是能代替他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