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支持,子逊那篇文章我看了,也帮他修改了,只是我有些好奇,你打算如何处理,直接递交到内阁,还是要搞一场辩论?”
黄汝良的思维还停留在青檀书院那一套是上,冯紫英哑然失笑,“如果是那样,恐怕教习会对弟子很失望吧?那样做,子逊兄自然没有弟子那么大的话题性,没那么容易引起争论,但是起码还是可以让人注意到这个论题吧?”
黄汝良注视着冯紫英,“这也是我很好奇的。”
“弟子打算就着在翰林院读书学史和观政,就所无所得,办一份内部文刊。”
冯紫英平静的目光里蕴藏着某些东西,如同忽闪忽灭的火苗,让黄汝良难以捕捉到。
“所悟所得,文刊?”黄汝良还有些不太明白,“什么文刊?这是什么东西?”
“嗯,弟子在这段时间里读书读史,所悟甚多,同时也经常和一些观政的同学探讨,加上各部的各种文档邸报公函,这么细细品读下来,就萌发了一个想法,是否可以就着翰林院中的印刷作坊,把所悟所得所论所议写出来,刊刻印刷出来,请师长尊长们雅正斧正呢?”
黄汝良何等人,立即就嗅出了其中味道,“紫英,你这个师长尊长,是指何人?”
“沈阁老是阁老,当是我们朝中士人的翘楚,自当请他一阅,而方阁老和叶阁老算是我们会试殿试的座师了,自然在列,而子逊兄的文章和在刑部观政的方叔一篇文章,还有在兵部观政的大章兄和弟子也撰写了一篇文章,所以牵扯面几乎把六部和都察院都覆盖到了,甚至还包括五军都督府,所以弟子的意思是既然如此,送佛送到西,不妨先请内阁阁老们和六部九卿一阅,若是可以,那六部都察院、大理寺和通政司的堂上官都可以一阅,……”
冯紫英话一出口,便越发顺畅:“当然皇帝陛下那里肯定少不了,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廷寄的方式寄往相关直省三司,当然具体如何行事,可以根据情况来做决定。”
别的黄汝良不知道,但是许獬那篇文章,黄汝良是知道要引发轩然大波的,而且一旦被人抓住把柄,铁定了在朝中引起一搏震荡。
见黄汝良沉默不语,冯紫英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威力和黄汝良的担心,轻笑道:“教习,我们庶吉士也好,观政进士也好,本来就是一个过渡期,学习观摩为主,但是既然是学习观摩,那么我们发现了问题和疑惑,觉得有问题和不明白的地方,当然要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见解,我们没说我们的想法意见就是正确的,也欢迎师长尊长们对我们的一些粗浅幼稚看法予以批评雅正,理不辨不明嘛,但是我们的观点意见是不是也可以让师长尊长们看一看了解一下呢?”
“而且弟子的想法还准备把师长尊长们对我们的这些观点的批评指正都一一刊载出来,送到我们每位庶吉士和观政进士手中,让我们可以得到一次教诲,这样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冯紫英的话让黄汝良眼睛一亮,如果是这样,那就要解释得多。
“那你打算怎么做?”黄汝良终于微微点头。
“其实不复杂,教习,文章印出来,然后在每篇文章后边我们会附一纸,然后请各位尊长师长就读后的想法看法撰写文章,然后统一收集起来之后,经过我们的筛选,在再下一期的这份文刊上印出,供大家品读和探讨,……”冯紫英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