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冯紫英终于见到了前来汇合的人。
只剩下了十七骑,有五人再也没有跟上来。
冯佐没有多问,很显然夜不收和尖哨都有着特定的规矩,这种压抑感让冯紫英说不出的难受。
“铿哥儿,这就是战场,每年夜不收都会有十来人回不来,尖哨也会有四五人的折损,这还是在正常没有太多战事的情况下,战事一起,一年夜不收损失三五十人再正常不过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冯紫英有些低沉的情绪,冯佐倒是显得很淡然,“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更何况下边的士卒们?”
眼见到早上大家还兴致高昂的出发,晚间却就永远消失了五人,冯紫英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来自战场上的残酷。
冯紫英没有再说什么,说什么都显得多余,难道说自己现在还没有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好在经历了这一场略显惊险的波折之后,随后两日便显得平静下来,在随后的这两日里,冯紫英也才从这些士卒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大概。
应该是马贼迅速将消息传递给了在这附近游弋的素囊台吉的骑队,大概是一百多骑追赶了上来。
这些游骑也都是鞑靼人中的精锐,一人三马,所以追击速度很快,为了摆脱,冯佐他们不得不分成三拨,采取缠战加骚扰的形势拖住对方,虽然在单兵战力上这边远胜于对方,但是数量上的巨大差异还是造成了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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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了?”有些暗黄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如同一头猛兽盯住了什么,大帐中略显黯淡的油灯,堆在中央的火盆,让整个账内有一种忽明忽暗的沉重感,“往哪儿走了?”
“台吉,有几个人分别走了,但是那一位据说是冯将军的儿子却没走,但是很活跃,据说和其他几部的贵人们都有接触。”
“那你觉得我见还是不见?”声音有些犹豫,但又有些不甘。
“台吉,我觉得还是见一见的好,不说台吉和冯家一直有交情,单是我们始终需要和汉地保持贸易往来,而且兀鲁特那边也有些心动。”跪在门口的男子吞了一口唾沫,慢吞吞地道:“他们带来的茶砖非常好,五路把都儿台吉也想见见他。”
五路把都儿台吉便是卜石兔的叔祖,也是土默特部中兀鲁特的头人,也是卜石兔的重要盟友,如果没有五路把都儿的支持,卜石兔根本无力和素囊对抗。
卜石兔的脸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大许多,细小的眼睛,宽扁的鼻子,还有一张阔嘴,但一双眼睛却是格外有神。
草原上的人都是如此,在西海呆了这么多年,更让他那张脸膛有着西海高原上特有的黑里透红色彩,但那张脸却是完全沿袭了其父晁兔台吉的模子,和其祖父扯力克格外相似,就凭着这张脸卜石兔就赢得了土默特部落里很多人的支持。
当然这都是其次,卜石兔知道其实很多人支持他更多地还是忌惮三娘子这么多年把持部落大权和财富,尤其是垄断了和大周的贸易,加之控制了最富庶的板升地区,这让很多人都心里难以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