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向高和方从哲对冯紫英的个人表现还是极为称赞的,估计是柴恪和杨鹤在信中也专门提到了自己的表现,比如出草原说服卜石兔,到甘州说动刘白川反正,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功劳,而且带有相当风险,没人能抹杀。
朝廷会给出什么样的奖赏,估计还要再议,不过冯紫英相信不会差,起码观政三年自己可以节约两年了,起码能弄个翰林院编修,没准儿还能弄个修撰。
叶向高回到自己府中便接到了门房来报黄汝良来了。
“坐,明起。”没有多少客套,叶向高便径直把黄汝良让到自己书房中。
黄汝良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道:“进卿兄,情况如何?”
“唔,子舒的信你也看了,子舒让此子回来,估计也是有意要让此子从中斡旋,齐永泰和乔应甲,一个是北直名臣,一个是山西士人翘楚,基本上就能代表着北方士人中相当大一部分声音,若是他能劝说齐、乔二人支持,那么开海就大有希望。”
叶向高和黄汝良早已经在开海这个问题上探讨过无数次了,江南士人对于开海的态度虽然大体上都是持支持态度的,但是这内里仍然很复杂,一些人并不希望朝廷彻底放开,而是倾向于选择一二特定地点作为市舶司驻地,而且在海商选择上也更为严格,并且希望继续免商税。
这些人都和现在那些个走私大海商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他们既反对全面放开海禁,但是又不愿意继续现在的海禁政策,毕竟现在的海禁政策始终主动权掌握在朝廷手中。
去年乔应甲和杨鹤联手在浙江的盐政风暴就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只要政策不改,朝廷随时都可以再任何时候采取动作。
这些把柄始终都掌握在朝廷手中,犹如杀猪一般,养肥了,而猪又不太听话,那么就随时可以动手,让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毕竟海禁是国策,你违反国策,证据把柄被朝廷拿着,哪怕是再有厚实的人脉关系,都一样无济于事。
“西北战事走到这一步,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朝廷财力定然难以支撑了,连中涵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他还是一味寄希望于节流,可现在朝廷又有哪一块还能节流?”
叶向高长叹,目光中也有几分忧虑。
“我何尝不知道这要开海会引来多大风波,朝廷从此就会多事,不得安宁,但是与节流相比,我始终认为这开海之策只要能运用得好,便能很大程度缓解朝廷拮据状况,再不济,开海也要比皇上再不断的新增矿监税监强吧?起码闽浙沿海数以十万计无田无地的百姓能以此谋生,不至于飘落海外吧?”
“若是以此为契机,皇上那里倒是能够获得支持,但是太上皇那里呢?”黄汝良提及了另外一个担心。
叶向高沉默良久,“此事还要获得武勋们的支持,但这一点有些难度,子舒把冯铿叫回来,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因素,毕竟冯家也是武勋,若是能从中穿针引线一番,或许能有一些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