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啊,这是状元待遇啊,只是比状元晚了一年而已,比榜眼探花都还更出风头。
想想自己用了二十多年才走到一个正四品位置上,而这一位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到了翰林院修撰这样的清贵从六品位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翰林院修撰这种从六品,比起自己的副手同知这样的正五品都还更有前景和分量。
非翰林不能入阁,像自己这样没有在翰林院呆过的进士,就只能是干到六部尚书就是极限了,甚至可能在侍郎巡抚这一类位置上就很难再有寸进。
但是对于冯紫英这样的年龄和履历,只要不犯大错误,未来一个尚书位置是稳稳的,而进内阁的可能性极大。
难怪无数人都是唏嘘感慨。
这样的女婿,若说沈珫不心动,那是假话。
更何况女儿也来信表明了态度,而自己女儿素来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认定的事情便很难改变。
既然如此,沈珫也就收拾起了其他情怀心思,以一个准女婿的身份来打量看待对方了。
“乘风兄和汝俊兄可好?”
沈珫面带微笑,目光里的那份考量让冯紫英也在琢磨。
“二位师长都很好,齐公每日公务繁忙,小侄离开时也未能见得一面,乔公履新,虽说是游刃有余,但乔公性子谨细,许多事情都要亲自过问,所以一样忙碌不堪,……,小侄临行前,亦有交待,……,若无意外,家伯父之呼伦侯追封和兼祧礼部公文依然下行,……”
有条不紊,细细道来,冯紫英毫无骄矜之气,一番言语也是循规蹈矩,听得沈珫也是暗自点头。
年轻士人最怕是骄矜浮躁,有一点儿成绩就眼高于顶,不把同僚放在眼里,这也是读书多年士子的通病。
冯紫英这两年在朝中创出偌大名声,沈珫也估摸着多少也沾染了一些这方面的习气,本来就打算好好提点规劝一番,但现在看来此子似乎老成持重远胜于同龄人,但是也不失锐气。
心中期许至于,沈珫对冯紫英又高看了几分。
难怪齐永泰和乔应甲都对其视为拱璧,北地士人中难得出这样一个翘楚人才,特别是思路开阔,眼界广博,且没有太多门户之见,这就尤为难得。
沈珫虽然与乔应甲亲善,但是仍然对北地士人中一些墨守成规和地域主义过于严重的心态不太认可,只不过关系到各自利益,一时间也很难改变。
但像冯紫英这等北地士人的后起之秀,却能理解南方士人心态,兼顾南方士人利益的思路,委实让沈珫很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