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居相勃然大怒,立马揭底,“明仲,昨日你闲极无聊,求着我要和下一局的时候怎么说的?说观棋不语真君子,显伯是小人,……”
魏广微不善的目光立即望向吴亮嗣,吴亮嗣不以为然:“显伯若是观棋不语那就是君子,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前日里紫英和梦章对弈,他就在那里聒噪不停,也是人家尊重他是前辈,换了个人,早就把棋盘都扣在他头上了,……”
这一行两个多月下来,可以说一干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亲近,虽说在很多事情上观点不尽一致,但是这份交情却是实打实的有了。
“明仲,你这就是在肆意造谣污蔑我声誉了,紫英不是梦章的对手,请我指点一二,怎么能说是聒噪?”魏广微面皮微红,大为不满,“人家梦章都紫英五子了,可他还是招架不住,我也是好心,不忍心这臭棋篓子的名头落到他头上,……”
“得了吧,你那水平,也就比紫英强了,前日里和克繇对弈,连杀三盘丢盔弃甲,汗透重衣,就差点儿要去换衣衫了,若是刨开紫英这个初学者不算,臭棋篓子这名头,不是你戴着,就是伯辅扛着,我建议你们俩干脆就去开一局,保证杀得难解难分,……”
吴亮嗣言语恶毒,把孙居相和魏广微都给气得七窍生烟,“紫英可不是初学者,据说他棋龄都有七八年了,……”
“行了,显伯,你也别狡辩了,实在不行,你只要赢了伯辅,那臭棋篓子名头不久归他了?”吴亮嗣给他出馊主意,“不过你也不能学紫英,老是悔棋,那非大丈夫所为,……”
冯紫英就听着隔壁几人相互攻讦,顺带挤兑自己,也只能叹息不语,“梦章,这围棋一局太耗时,还是来玩我教你们的五子棋怎么样?”
“算了吧,紫英也不知道你脑瓜子里主意这么多,怎么下棋就没有一点天分?没天分也就罢了,但是咱们这能不能有点儿骨气,动不动就悔棋,好动辄毁三四步,这还怎么下棋?”范景文也是白眼摇头,不肯和冯紫英再下棋。
“克繇,不如我们……”话未出口,贺逢圣头已经摇得如拨浪鼓,顺手拿起一册书,“算了,紫英,我们俩就没这个必要了,和你下棋,不如看书,嗯,玄扈先生的这本《泰西水法》我觉得很有新意,据说是他和一名西夷人合编的,我还打算回去之后去工部拜会一下玄扈先生,请教一番。”
冯紫英目光落在贺逢圣手上这本书,《泰西水法》,没错,就是徐光启编撰的,现在徐光启是屯田司郎中。
这又是一个前时空中的名人,但是在本朝依然熠熠生辉,不过现在还不是徐光启的高光时候,还要再等几年,慢慢展现出其各方面的才华,才会逐渐被世人所知,只是不知道在本时空中,他还能不能像前时空那样,甚至更进一步呢?
这样一个全科人才,若是不能好好利用起来,实在太可惜,尤其是对自己设想的要推动整个大周科技教育的普及,实在是相当有用的。
冯紫英一时间沉思不语。
见冯紫英又习惯性的陷入了沉思,范景文和贺逢圣也都是司空见惯了,各自交换了一下目光,也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