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是要此为由才打动了王子腾,让他腾出宣大总督位置,否则难以把牛继宗挪出京营去接任宣大总督。
前两者可谓冠冕堂皇,而后者才是永隆帝内心急于解决的关键,现在京营节度使他一直不设,让陈道先以五军营大将身份暂代京营事务,同时又让仇士本控制的神枢营不断扩编,这样形成两强相制的格局,只有这样永隆帝心里才踏实。
但现在事情搁浅,虽说王子腾不可能再回宣大,而牛继宗也不可能再回京营,但这二人尤其是王子腾在京营中深耕多年,广有羽翼,更何况现在对方态度已经不及前两年那般,所以此时还不宜触怒对方。
面对皇帝的质问,叶向高和方从哲都是皱眉不已。
他们知道南京六部的确不堪,但是没想到南京工部之下的两大船厂会成这般模样,崔景荣都明确表示这两家船厂从上至下都是糜烂不堪,难以上台面了,那如何来满足登莱和辽东那边的要求?
“皇上,不如先听一听冯铿所言的荒唐之言如何?行与不行,姑且不论,但现在没有其他可选之策,便是不用,亦可抛砖引玉,寻找其他合适方略。”齐永泰打破了沉寂。
他自入阁之后仍兼吏部尚书,但是却少有发言,除非涉及到吏部事务,其他事务,便要有皇帝或者叶向高这个首辅明确示意他发表意见,否则鲜有主动发言。
但今日不行。
并非全是冯紫英的缘故,而是作为北方士人之首,他要对整个辽东乃至九边防务负责,在叶向高和方从哲乃至李廷机都三心二意之时,在这帮南方士人更多心思都放在开海举债拉动整个江南的产业经济发展,为户部国库充实谋划时,他需要盯着这一点。
这帮南人对辽东和北地边患远没有北地士人那么切肤之痛,所以齐永泰便是承受些异样目光,也要扛起来。
齐永泰这一出头,便是叶向高和方从哲都要掂量一下。
实际上他们已经了解到冯紫英的一些观点,比如将工部工匠工人全数拨付给愿意去登莱辽南建船厂的商贾,朝廷出资扶持这些船厂建设,甚至还要直接由朝廷出资向这些船厂订货,预付定金,这基本上就是由朝廷包办一条龙了。
这远远超出了朝廷的底线。
这意味着开海举债所得几乎都要砸到登莱和辽南建设上去了,而一旦辽东和宣大边防有事,粮饷不足,那么还得要找朝廷户部要钱。
而且登莱辽南建设一旦钱银不够,肯定还会向朝廷伸手要钱银,以王子腾的性子,那几乎是铁定的,而朝廷前期投入这么多,又是这样一桩事儿,不可能半途而废,军队和皇帝也不会答应,这几乎就又变成了一个无底洞。
对叶向高和方从哲的脸色不渝,齐永泰视若无睹,他知道这肯定会让这几位不高兴,不过这是他的责任。
永隆帝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也罢,听听也无妨,崔卿,你意便是由冯铿来讲解此事么?”
“回禀陛下,臣正是此意。”
崔景荣终于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