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几乎是同时或者站起身来,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
“诸位,请坐下,你们的问题本官都猜到了,不就是最后一条,须经原有商户一半以上户数同意方可突破规定么?”
冯紫英不用想都能猜到这些人如此激动兴奋所为何事,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而他的目的也就是要培养这些商贾们敢于和官府约定并要求履约的习惯。
“没错,就是这样的,未来本官会就这一点写入规章中,若是未获得这一同意,海贸商户,嗯,本官建议日后海贸商户可以成立一个行会组织,作为内部商讨研究海贸相关事务的机构,如同会馆一般,同时以后官府需要和你们沟通磋商时,也能更好的代表整个群体,……”冯紫英补充道:“未获得一半以上现有海商的同意,那么新增户数便不得突破原有规定,……”
冯紫英字正腔圆的重申,让一干人都是兴奋莫名。
这意味着他们,也就是海商们,未来可以作为一个群体与官府在某些问题上进行对话和谈判,这是前所未有的创举。
权利和义务意识,契约意识,这些东西都需要慢慢培养,不可能一蹴而就,甚至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在这块土地上慢慢形成。
冯紫英力图尽早给这些先行者们脑子里灌输一些种子,让其可以在合适的条件下萌芽。
坐在一旁的贾琏和段喜贵也被冯紫英许多的观点给震住了。
之前他们也只是看到了簿册上的一些内容,但是许多具体的内容所代表或者涵盖的意思,他们并没有能够完全领会到,只有当冯紫英这么细细解释并直截了当回答对方的问题时,他们才真正明白这里边的含义。
但即便如此,无论是贾琏还是段喜贵,以及在座的一干海商们,他们都还是没能真正明白这一次会议的真正意义,以至于要等到许多年以后才能慢慢品出其中真味。
这场会议一直持续到了未正两刻才算是结束。
实在是太过热情,面对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来自三地的商人们都想要把肚里所有的问题问个清楚,有些问题甚至立超出了冯紫英的想象。
躺在安乐椅上,冯紫英接过紫鹃递上的建莲红枣汤,喝了一大口,觉得还不过瘾,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这才接过玉钏儿递过来热毛巾擦拭了一把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爷也还是需要注意身子,这般劳作,莫要累出病来了。”紫鹃关心地接过碗,又问了一句:“大爷还需要吃点儿什么?”
“都饿过了头了,没多少胃口了,紫鹃,去把你家姑娘那边的茶果子端两盘过来吧,待会儿琏二哥和表兄把客人送完,还得要过来,他们也都是滴米未沾,估计也饿坏了。”冯紫英沉吟了一下,“让瑞祥去把文言请过来。”
早知道就把金钏儿、云裳和香菱带来了,冯紫英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在这边要办公起来的不方便,没有几个可心的人,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是倍感不便。
汪文言到来的时候,贾琏和段喜贵也是刚把客人送走完回到二进院子的花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