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地政策之下,许多解放区的贫苦百姓都已分到土地,这让原本就不愿替国民党卖命的人当起了“逃兵”去投靠**,也有些在战场上直接做做样子,放些空枪。此时主动报名参加国民党的老百姓寥寥无几,致使**兵源短缺,以至于干起了强征壮丁的老勾当。
海州,这座尚未完全解放的城市自然难逃厄运,一时间搞得家家惶惶不安。
像丁老爷、柳老爷这些大户人家,花些钱就算搪塞过去了,甚至能雇人去替自家服兵役,但普通老百姓就只能战战兢兢地活着,唯恐哪天强征到自己头上。
下车乡地处**和国民党两个灌云县政权中间,早先虽为**治下,可国民党撕毁“和平协定”后,在其商巡总队的进攻下,下车又成了国占区,解放军只能打起游击。此刻一些地主还乡团便与国民党保安大队勾结,大肆逮捕、屠杀农会长、翻身主任和一些**家属,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这天,村长老夏接到县里通知,谷圩村此番需征兵一十五人,限三天内报到,消息一经传出,立马有人开始跑路。
此前因别的村有人想逃国民党的兵役,自行将右手食指切掉,后竟被抓去枪毙,现在人们也不敢再用这些自残方法,但谁都不想去战场送死,不管怎样,先跑掉再说,或者直接去参加了**的队伍。
老夏冒着寒风,按照惯例,把丁老爷和扬大户两位保长喊到了一起,报上村里适龄青年姓名,写在纸条上,以抓阄的方式决定谁去服兵役。
石柱听到风声后,便跟石裕氏和季氏聊起了此事,按照**的征兵原则,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单丁不抽,石柱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按说不用担心被抽去当兵,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村里有不少人跑路了,难保**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柱子,打仗时候能征到兵则已,要是征不到,没人会管你是不是单丁!现在村里可能挨抽到的人基本跑光了,凑不齐人数,指不定那些人会干出什么坏事!”石裕氏毕竟见过些世面,了解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现在是梊阄,梊到谁不会事先透露,到夜里,当兵的会上门把人带走。不过现在人跑了不少,恐怕当兵的夜里会瞎抓人,我看,你还是出去躲几天再回来......”
石柱对此也是有些担心,这才和家里人谈到这件事,但他也有些顾虑:“俺老奶,我也怕国民党乱抓人,不过现在思恩带着肚子,快五个月了,不能负重,石烁才一岁多,你岁数又大,我怕你们在家照应不过来!”
这时季氏说道:“他哒,现在是寒里天,家里没有什么重活,能照应得过来。俺看你还是听奶奶的,先出去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石柱又略想了想,说道:“中,我明天就去墟沟俺小舅那边蹲几天,很长时间没去了,正好去看看!”第二天石柱就起了个大早,简单收拾下去了港口,没对其他任何人说。
到了夜里,果然一切都像石裕氏说的那样,**开始按照梊阄梊到的名单来逮人了,村里的狗立马开始狂叫起来。只是其中有九人不在家,只抓到了六个,这六个被抓到的人自然不想走,也试图逃跑,可还是被枪声给吓到了,乖乖呆在那里不敢乱动。他们的家人也是哭天喊地,听起来就跟死了人似的-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一去,九死一生!
面对这种窘境,老夏犯了难,他担心的不仅仅是这次人凑不齐了,他更担心这样下去,下一次恐怕一个人都征不到。上头要是怪罪下来,恐怕他这条小命都不保。
但面对这种窘境,**一点都不犯难,处理起来可谓是轻车熟路-逃兵役需重罚,凡逃跑者,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充公,剩下的连房子一把火都给烧了,以儆效尤。最后老夏跟两位保长及众甲长好说歹说,又是赔理又是塞钱的,才把那些人家的房子给保了下来。
东西“充公”了,事情看似就这样过去了,可**依然要老夏再交出九个人来,不然,这人数跟钱财就要摊到他和保长自己头上。老夏无奈,只得又把丁老爷和扬大户两位保长召集到一起商量此事。
丁老爷说:“为今之计,要么再梊一次阄,换成旁人去当兵,要么就等跑出去的人回来,不过这就不知道要等到哪天了!”
老夏说道:“重新梊阄那不是坏了规矩了么,以后各人都这样,梊阄就没有啥意义了!我看还是想办法等人回来的,再让他们去当兵,不过这样的话,时间确实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