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只凭这一封公文,平一年一定加官进爵。
现在么……于扬名思考良久:“皇上,臣对原亮信中的八百刀兵比较好奇。”这是变相的提出怀疑,提醒原亮所言未必全是真话。
李勍轻笑一声:“传旨,着平一年带山匪尸首回大都。”
“皇上。”三位丞相同时起身:“八千多具尸体……不若派人走一趟?”
“派人走上一遭?朕也想看啊,看看南疆十万大山中的子民是什么样子,也想看看什么是蛮荒。”
“皇上!”三位丞相齐齐躬身。
“八百刀兵和所有头目的尸体要送来,朕要看,别的人就算了……张定邦,若是派人南下,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不夸张的说,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跟原亮亲近的。
张定邦沉默片刻:“南方天热,太多尸体聚在一起……也许会引起病疫,臣建议早做处理。”
“就是不看了?”
“臣请召回山北道道台平一年。”
“召他回来,你就不上书了?”
张定邦沉默片刻:“臣与原亮本无间隙,惜原知县擅离任地,闯道台府,杀执事;闯军营,杀数名将官及数百士兵,其罪为大逆;原亮虽有功于朝廷、有功于社稷,但功归功过为过,两事不能并提,是以,臣会上书罪原知县。”
“他的功……朕也从来没赏过啊。”李勍叹气:“身为一朝宰执,别人看到的是功名利禄权倾朝野,朕却知道万般诸事有多烦难,三位卿家受苦了,所以,即便你们有些许私心,朕也可以视若不见,可是……开疆之功啊……朕即位二十余年,西北征战无数,多少人家失了儿女,多少汉子白骨埋沙……”
李勍长叹一声,忽然间显得有些衰老:“当然,安南县是靖远军拿下的,不是原亮的功劳,可靖远军拿下安南县却为何不派兵久驻?”
“不晓事的人以为开疆难,其实守土更难,朕承认,一开始让原亮去知县安南,是朕过了,朕讨厌原亮,也不喜原家,所以打发他去……这些你们都知道,原家也知道。”
“再有,安南偏隅之地,即便再好也对南朝百姓没有多少益处,可如果,如果天下知县……天下官员都如原亮一般,你们说,这个天下会是什么样子?”
三位丞相不敢随便接话,沉默不语。
“守土难,原亮不但守住安南,还修路、开工场、教化万民,这是大功,这是大能大德,自他上任以来,没有问朕要过任何东西,当然,一个小知县的折子也不可能递到朕的桌案之上……原家长房大子重伤,朕一直不做理会,是朕没顾虑到……着山北道平一年回大都,升知云府刘修为山北道知事,道台一位……暂空。”
这一番话把三位丞相都说懵了,说一半换个话题,刚听一句又换话题,一番话说了三件事?
于扬名犹豫一下:“皇上,道台有守土之责,实不能空悬;又刘修升山北道知事,知云府府正一位有谁接任?”
“平一年上任四年,他做了什么事?我瞧着,空着也不错。”李勍转身说话:“刘境。”
“奴婢在。”刘境从外面走进政事堂。
“你再受个累,南疆那地方你去过,这次去宣旨,替朕看一下八千多山匪都是什么样子,朕想尽快知道,再把该带的带回来,朕要亲眼看看。”
“遵旨。”刘境躬身回道。
李勍往外走:“去库里捡些草药送去原家,是真正的能治病的药;着书局选书万册,送去安南。”
“不派教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