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顿时跌坐在床上,失声道:“弃城逃脱?”
“对。”
“不可能!”
“那为什么他活着?”
“他活着也是罪吗?”
管骧点了点头,道:“他活着就是罪,他若是死了,就是圣汉英雄,石家也当为后人铭记。”
“可笑,当真可笑!”张孝武冷冷道,“我等逃出兵卒将佐,便也是懦夫了?”
“你们不一样。”管骧道,他心里却说,你们不是张党,自然不需要太子党赶尽杀绝。管骧明白,朝堂之间的杀戮比战场更加残酷,战场上只需要面对敌人,朝廷中除了面对敌人,还要防备自己人,所以他非常不喜欢朝堂的阴谋诡计。
张孝武眉头紧锁,内心烦乱,石敬对他有提携之恩,如今却因为一道圣旨被逼杀身亡,而罪名却又如此的可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凶手是皇帝老儿,还是皇太子?一刹那,张孝武心中生出杀入龙都,割掉皇帝老儿脑袋的冲动来。
他们才是害死二十七团和土城百姓的凶手,而非石敬。
许久,张孝武才平息了怒火,问道:“还有比这更坏的消息吗?”
管骧道:“更坏的消息就是,石敬还没来得及给你作证,就撞城门死了。”
张孝武怔了一下,而后冷冷一笑,却不说话了。石敬之死让他对这个朝廷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他对这个时代,对这个国家并没有任何归属感,而如今,朝廷亲自扼杀了他对这个帝国唯一的好感。
过了许久,张孝武说:“这样,我便要回到地牢去?”
管骧笑着摇摇头,道:“二十七团又不止他石敬一人,他不给你作证,其他人可以给你作证。随石敬来木城的二十七团士兵还有几人,甚至还有金衣卫,他们可以给你作证。”说着,他掏出一卷画,缓缓打开之后,对比了一下张孝武与画像,摇头说道:“不像不像。”
“什么不像。”
“你有胡子,画像里没胡子。”
张孝武哭笑不得,却见管骧又从袖袋里掏出匕首,便接过匕首刮了胡子。他在土城的时候便没刮过胡子,一直到大婚那天才重新刮了胡子,而从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一脸胡茬子一头乱发的他,看上去三十多岁,哪里像是十八岁的少年武将,这会儿便趁机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