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听说你和大元他们都商量好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刘掌柜才坐着马车满脸疲倦的来工地。
“差不多,我们商量了一下,一起捐十五万贯,不知刘员外回去商量的如何?”赵颀笑着点头。
“这么多?”刘掌柜惊讶的一屁股坐在来,接过赵颀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昨天回去召集家族各房主事和一些族叔长辈讨论了大半夜,吵吵嚷嚷把我的头都快吵炸了,但也没商量出来一个接结果,今天早上还没起床又一群人跑我家里来接着吵,弄得我觉都没睡好!”
“刘员外家大业大,人多嘴杂争吵讨论也在情理之中,这件事不急,再过一两个月也还来得及!”赵颀赶紧安慰说。
“唉,以前觉得家大业大是好事,但最近我倒觉得家里人多了也麻烦,能干事的没几个,但一听说分钱,一个个全都争先恐后的跳出来抢,昨天晚上我苦口婆心说到半夜,也只有寥寥几个长辈同意捐款……”刘掌柜郁闷的摇头叹气。
“有几个族中长辈支持,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说明你们老刘家还没完全忘记当年背井离乡的痛苦,蒙古人可比金国人更野蛮,这次若是没有众志成城之决心,庆元府这份基业也保不住啊!”赵颀也跟着苦笑摇头。
“大郎说的自然有理,我也是这般劝说,还好,方才好说歹说,最终大家都还是同意了,让我酌情处置但不能太多,既然大郎你们捐了十五万贯,我们捐的太少也过意不去,但捐的太多我回去肯定又会被吵的不得安生,这样吧,我代表刘氏一起捐三万贯,你看如何?”
“行,三万贯已经很多了,到时候我也会把你们捐赠的数目写信呈送崇国公,等将来战争结束,崇国公自然不会忘记刘氏的义举!”赵颀满脸笑容的拱手道谢。
“惭愧惭愧,刘某在此就多谢大郎了!”刘掌柜有些脸红的还礼。
刘掌柜的捐款落实下来,赵颀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达到杨大虎等人预期的二十万贯,但十八万贯也已经相当可观了。
不过在这件事上也完全可以看出,富人阶层的确不如普通民众阶层爱国。
杨大元杨大虎二麻子二毛等人除开小龙湾的股份之外,可以说就是当前大宋最底层的百姓,但在捐款上几乎都没有太多犹豫,跟着赵颀几万贯直接捐了出来,但刘氏掌控着数十万贯的家族财富,还有五百多亩农田的义庄,每年收入也是以十万贯记,但在捐款上却抠门的不得了。
虽然都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地主家也没余粮,但这件事还是让赵颀看到了刘家的眼光和格局,以后再有更大的买卖,赵颀需要另外寻找新的、更有爱国情怀和远大目光的伙伴才行。
要从蒙古人的手中挽救大宋,或者说是挽救华夏不至于沦落成为异族的牧马之地,他必须招揽一批拥有爱国情怀的仁人志士,而不能全都是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商人。
刘家可以合作,但眼界太低,以后合作的方面将会很有限。
更何况以南宋朝廷的尿性,自己将来极大可能要硬刚蒙古人,那就必须要拿出穿越者的杀手锏,造枪造炮造战舰往工业文明推进,即便是赶走了蒙古人,最后说不定还要和南宋朝廷兵戎相见,要造反,那就还要笼络更多高端人才,刘家这种小商业家族格局太小,到时候完全无法合作。
而经过这件事,赵颀感觉自己也更加成熟了一些。
所有的事总不会都靠一腔热血就能成功。
无论商场还是战场,利益永远都是摆在第一位的,越是有钱人,位置越是高的人,越是会去仔细斟酌权衡其中的利益。
刘家的表现让他略微有些失望,甚至感觉有些鼠目寸光,他们的眼光就只有那么一寸两寸远,在敌人的屠刀没有落到自己眼前的时候,他们绝对是不会醒悟的,他们的眼中,永远都只有眼前的利益,最典型的就是杨安平这种人,一旦有任何不利的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见风使舵的撇清关系,而等到风头过去,又会跳出来争抢好处,而这些人却在社会中司空见惯无处不在。
赵颀昨天等到天晚也没能等到刘掌柜的答复,因此便猜到刘家人怕是不太想捐款。
而刘掌柜作为刘家的掌舵者,也表现的魄力不够,若是一个家族的家主压不住族人的话,以后合作扯皮的事恐怕还不少。
不过按照赵颀的规划,只要完成小龙湾海港的建设,他将会拿到超过一百万贯的收益,再加上杨大元二麻子等人,原始的资本积累已经完成,他已经不太需要和刘氏继续深入合作了,再有明年丁大全下了台吴潜再次当上丞相,他将能够凭借这个层关系把手深入京城,和更大的商人、更高的官员开始勾搭,刘氏这种窝在杨公镇的小门小户实在没必要继续绑在一起了。
有用就是小甜甜,没用就是牛夫人,用完刘家就丢到一边,赵颀发现自己实际上也有些不地道,其实刘掌柜这个人还是相当不错,就是魄力差了些,眼光还是非常不错,人品也非常好,将来若是有机会,或许还是要提携一下。
搞定刘家之后,十八万贯的捐款到位,若是赵颀愿意,现在就能够把这笔捐款大张旗鼓的宣传一番之后安排人送往鄂州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