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兄,你在四川呆了好几年,熟知四川情况,你说这次蒙古人十万大军进攻四川,四川能抵抗多久?”曹峰问。
“这个不好说,以前蒙古人进攻四川都不是精锐,只是一些千户长万户长,再大点儿的将领就是旗主亲王等首领,人数最多也不过两三万人的规模,分散劫掠之下各部敌人并不算多,有的甚至只有几百人,只要守住城池不失,然后伺机反击,其实并不难打,蒙古人最可怕的地方是与他们在无险可守的地方正面马战,基本上打不赢,他们的马速太快,而且弓箭异常犀利,四川除开成都府地势相对平坦之外,周遭基本上都是崇山峻岭,对于蒙古人来说并不占优,当初余兵部防守四川,就是抓住四川的地利优势,利用蒙古人不善爬山攻城的弱点,在重庆和四川许多地方修建石城石寨,这些石城石寨都修建在一些地势险要的交通必经之路,易守难攻,蒙古人在这些地方非常吃亏,如今即便是余兵部不在了,但我知道四川官员和各地守军还在继续执行余兵部的策略,这些年一共修建了数百座石城石寨,这次虽然蒙哥汗亲率十万大军攻打四川,后果有些难料,但我觉得只要防守得当,蒙古人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攻破四川,但具体多久无法判断,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是余兵部还在,我可以大胆推测蒙古人基本上攻不下四川,但眼下……唉……”范海龙解释一番之后摇头叹气。
“朝廷逼死余玠,算是自毁长城,奸臣贼子着实可恨!”苏厚幼咬牙切齿的重重一拳砸在茶几上。
房间里又是一阵的摇头叹息,默然喝茶之后赵颀打破沉静:
“余玠在四川经营这么多年,留下的也大多都是他当初的麾下将领,都非常熟悉如何对付蒙古人,而且还有一个因素也对蒙古人不利,那就是蒙古人这次进攻四川的人太多了,特别是蒙哥汗亲自带兵,肯定携带有大量家眷和仪仗,四川气候地形和西北草原完全不同,水土不服不说,数万人每天挤在一起,说不定会发生瘟疫,若是蒙哥也染病,则大军肯定会军心不稳,再若是四川守将能够据险而守,死死守住重庆,这样蒙古人即便是占领了四川,也无法快速南下攻打荆襄,所以我以为,这次四川战局的关键节点就在重庆府,守住重庆,只要坚持一年两年,蒙古人劳师远征定然坚持不住,我听说重庆有一座钓鱼城,不知范掌柜了不了解?”
赵颀看着范海龙。
“钓鱼城我太熟悉了,当初筑城的时候我就在合川当监军,动用重庆府十万余百姓,费时一年零七个月方才修好,整座钓鱼山都被修成了一座石城,石墙高两丈,下面就是嘉陵江、涪江和渠江三江交汇之处,简直就是一座鬼门关,无论从哪个方向来都是绝路,赵兄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范海龙解释之后很是疑惑的问。
“我是在码头听人说起过钓鱼城,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险峻无比,所以想起来特地问问,我在想重庆有钓鱼城这样的险要雄关,只要防守得当,蒙古人十万大军只怕也并不一定能够轻松得手!”赵颀笑着说。
“赵兄这个推断倒是靠谱,钓鱼城这个地方完全不能凭借人多攻占下来,除非是防守失误,况且蒙古人根本就不擅攻城,最大的困难是钓鱼城下濒临三条大江,完全没有任何地方展开部队,就连打造攻城器械都非常困难,若是强攻,城上的弓箭石砲可以迎面而下,狭窄陡峭的山路将会成为蒙古人的一场噩梦……”范海龙眼神发亮的连连点头。
“既然钓鱼城过如此险峻,蒙古人定然不容易攻破,只要重庆不破,则十万蒙古大军便不能顺长江而下攻打荆襄,则鄂州的压力必然会小很多,若是蒙古人执意要攻下钓鱼城,则十万大军会聚集在狭窄崎岖的大山之中,吃喝拉撒和物资补充都非常困难,加上地形不熟水土不服,挨到明年夏天天气炎热之时,再有瘟疫流行,说不定蒙古大汗也会挂在钓鱼城……”
“赵兄,何为挂在钓鱼城?”郑振好奇的插话。
“哦,哈哈,挂就是死的意思,孔雀东南飞之中有一句: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蒙哥汗亲率十万精锐攻打四川,但却迟迟攻不破一座钓鱼城,气急攻心之下说不定就吐血死了,岂不就如同自挂而亡!”赵颀笑着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解释。
“哈哈哈哈,赵兄虽然只是说笑,但若蒙哥汗真的死在了钓鱼城,我们大宋这场危机必定荡然无存,如今虽然蒙古攻打猛烈,但这军国大事我等也只能干着急说说而已,既然四川有钓鱼城这等天险凭据,我等心里也略微放心一些,诸位请喝茶!”郑振端起茶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