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点点头,“不错,但是你说的这三点恐怕都不是一纸圣旨可以做到的吧?能否在与辽军的作战中取胜,不仅要看这个总兵官的智慧和勇气,更是要上下一心、将士用命才行。不过如果我光有麾下兵马的支持,却没有圣上的一纸任命,那也是难以服众。所以我说,这总兵官的权力一半儿来自皇上的任命,一半儿来自麾下将兵的支持。”
安逸看着思躇中的高慈懿,觉得他也表示颇为认同,便接着问他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手里有十万兵,在你父皇面前的分量是不是要比其他总兵重很多呢?”
高慈懿不知道安逸为何这么问,他捏着下巴想了想答道:“确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手握重兵的将官当然在朝中说话更有分量一些,不过现在这种时候,兵部不会让一个总兵手里攥着十万人的。”
安逸似乎对他说的早有预料一般,脸上微微笑了笑,
“那么,兵部有没有规定一个阁部手底下能有多少门生故吏呢?”
“这个.......如何规定?就算是吏部怕也无法过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这一个阁部手下可能有无数门生故吏遍布朝中。就像刚才我说的,为官者的权力来自上下两端,但是两者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来自下面的权力如果过大,那么上面制约他的力量就越小。从古至今的那些功高震主者,不都是由于下端权力极度膨胀以至于皇权无法制约了么。”
高慈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了,就是你说的这样,所以现在朝中被这些个文官弄的乌烟瘴气,有时候父皇都不得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动不动就上一堆什么祖法礼制的折子堆在书案上,哪知道这普天之下最悖逆君臣、有违纲常之事都是出自这些文官之手。”
安逸心中不由的发笑,这太祖皇帝传下来的文官御史制度,在高慈懿的眼里看来没少让自己的父皇吃苦头,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从古至今不管是圣君还是昏君,朝中臣属结党都是再稀松平常的事了,只不过区别在圣君的能够拿得住为首之人为自己用,而昏君通常都是被为首之人所用,往往最后也会导致两个截然不同的结局。”
虽然大家今晚都是坦诚相待,但安逸总不能直接当着高慈懿的面儿说他父皇高由校吧?所以只是讲了这圣君昏君两个极端,具体当今圣上是这偏上还是偏下,就让这小王爷自己判断吧。
高慈懿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那你说,如何才能拿住这些臣属党首?”
“分权!”
“分权?”
安逸端起桌上的茶盏又呷了一口,应声道:“没错,分权!我举个例子,好比你所说的之前那位李阁部,这些个门生故吏和愿意唯他马首是瞻的臣属大多都是瞧着他背后插的那杆内阁大臣的旗子,朝廷没办法决定谁去拜在哪杆旗子的门下,但是有权力决定这旗子插在谁的后面。
我们不仅可以有李阁部,还可以有赵阁部、王阁部、刘阁部。这些旗帜如果立起来,那么也必然会有新晋朝中的学子们拜倒在他们门下,相形之下李阁部手里来自下面的权力不就被无形的分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