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径直入内,在柜台上敲两下。
掌柜的抬头一瞧,连忙堆上满脸笑容,深深作个长揖,叫道:“主家刚派人来说,莫可怠慢了两位壮士,怕是饿了罢?好酒好菜已让后头调理,不如洗个热水澡,好生歇息片刻再吃饭?”
李寇与朱文互相看一眼,心中都叫一声“好快”。
他二人一路并不迟缓,只在盘查时停顿了片刻,但这铁鞭寺净是西贼谍子一事都传遍这些客栈了,可见力推折彦质与姚平康的手多么有力。
这怕是那位折经略相公的手笔,否则无人能这么快把这事传遍渭州。
那厮要把他儿子送上高位已经这么着急了吗?
李寇心下生疑,他可知这些将门在宋朝并不能一手遮天事事随意。
更何况他是听到……
“是了,”李寇耳目聪明隐约听到折彦质与姚平康在寺里的谈话了。他心下恍然大悟,“折彦质说他家大人身体不好,又被朝廷叫去,许是鼓励一番,许也是威慑一番,估摸那折可适只怕……”
这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这么着急推折彦质赢得人望了。
他是折可适的儿子,本便在军中有威望,看那几个老卒得知他归来的神色也可知这个认识是对的,如今挟捣毁铁鞭寺西夏间谍的威风,就算这次进不得一步,到底还是落下了好处,一旦将来折彦质又来主政渭州,那也能够多一些人望。
李寇一笑,这他能理解。
父亲也是为他这么千方百计积累人脉资源的。
他看那掌柜的殷勤,猜测这厮不唯只有敬仰诛西贼壮士的心,怕也有结交经略使所在军司的打算。
“这折彦质倒也是个有趣的人,受了白送他的功劳,也能稍稍回报些便利,这人有趣。”李寇试想他曾见过的知府衙内,倒是对那折彦质高看了一眼。
一时有两个帮闲,又畏惧又欢快,请李寇与朱文往后院里去。
这时代的楼是有的,李寇进门时看到“久住张员外家正店”是用灯笼扩大的方块箱子,在正店一侧摆着,上首灯箱里亮着一盏灯,白纸外头写“久住张员外家”六个字,下手的灯箱上便是大大的“正店”两个字,灯箱照耀出门前的景象,还让李寇吃了一惊。
门前竟是木枋和黄颜色之外各色彩绸之类结沓出一个山棚,山棚高度竟有三层楼之高,上头挂着猪样各半,上头仿造门窗户牖,都以红绿等五色彩绸装饰,客栈大门就藏在那道山棚之后。
李寇进门时,看到那楼有三层,一层是厅,柜台之外还有按顺序排布的十数张桌子,厅后为院,院两侧东西廊庑,再往后去又见一道门,后头想也是这般模样。
“除了没有电,这家酒店与客栈为一体的正店与后世的一些酒店也没有什么差别了。”李寇想想又补充一句,“只是少了许多招呼人的女孩子,倒也算整洁。”
自第一进院子进去,过了门,便又见一个小广场,广场终于有照壁挡着,过了照壁,才见院子里有一方水池,两侧却分出七八个小院子,都挑着灯笼,只是空气中有李寇很熟悉的味道。
那是石炭燃烧产生的污染。
帮闲笑道:“主家敬仰壮士,特有安排一个院子,这边请。”
靠着西侧一个小院子,里头有房间整整五间,对着门靠着西边是一间,南北相对两排又是四间,并有解手处与厨房。
倒是不赖。
李寇问朱文:“如何?”
朱文道:“日不少于五百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