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那女子又叫道:“姚横行仗着权势敢欺负人么?”
姚平康嘿嘿笑一声才说:“俺哪里敢欺负富甲渭州的王家,俺巴结也来不及——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放肆,王家老头越发颜面无光。
他竟一把推开三个儿子,拐杖笃笃敲打着台阶自先上去了。
众人渐渐跟着进了州衙一进大堂。
李寇拉了下朱文也要进时,马娘子从车上下来,她避开别人,只叫那几个随从在外头等着,她目不斜视绕开李寇走进了州衙。
李寇叹了口气,马娘子个头也比他高了许多。
姚平康走下台阶来,凶巴巴地喝道:“你这厮叹什么气?”
李寇看他一眼摇头不说话,绕开也要跟着进去先看个热闹。
折彦质笑着拉住他,道:“姚兄昨夜至今可是久住张员外家附近逡巡了一夜,李大郎可要请他吃酒才是。”
李寇愕然,而后便知这是折彦质甚至折可适的安排了。
想那赵推官的来意恐怕不只是要令折可适在马娘子和离一案里左右两难,也有破坏那折彦质前途的用意。
纵然如此,以他现如今和朱文的地位,若无人家照顾只怕要为那赵推官下手整治。
至于那些救回来的孩子,他们此时应当早被折彦质设法教会说词的。
王小乙与周侗应当也不会阻挠折彦质立功。
如此说来,他与朱文倒成了关键证人。
李寇与朱文面面相觑。
这才叫神仙打架他两个凡人掺和进了。
他正要谢过姚平康,又听身后女子喝道:“让开!”
李寇回头看,见一个披着鹤氅一样的大衣的年轻女子,怕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寻常,眉眼里却多有戾气,身边跟着个横眉竖目的十四五岁的小女子,两人一起瞪着他。
原来他挡着人家的道儿了。
“请。”李寇让开中间的路。
两个小女子气鼓鼓走上台阶进了一进院子。
李寇看那两个穿绫罗绸缎,戴金银首饰的女子不由又笑。
姚平康人不住也跟着笑,却问李寇:“你这厮又笑甚么?”
李寇道:“只是见了几个瓷怂。”
这话姚平康竟是知道的。
他先是愕然,而后哈哈一声,见那两个小女子凶狠地回头瞪他,便急忙假装骇然地捂着嘴,眼睛骨碌碌转着,指缝里传出“嘿嘿”的忍耐的笑。
那两个小女子才转身又往最里头走。
姚平康放下手面上再无笑意,口中却笑着:“瓷怂,嘿嘿,看起来王大王二确是两个瓷怂,王三长得秀气却要占个便宜,只是谁是瓷怂,只怕尚未可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