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姑娘忍着馋涎,颇傲娇背着手过去要看案板上摆着的一碗菜,道:“甚么好吃的能那般馋人。”
于是她连吃两大碗油泼臊子面。
“好是好吃只是你把我一旬的莱菔都吃完了,春未至我去哪里又找些蔬菜去?”马姑娘很有些气愤,说着话,见李寇低着头只吃,连忙缩一下小腹,往椅子深处坐,悄悄弯下腰,小嘴儿抿在碗沿,轻轻抿一口面汤,舌尖儿上打一个滚儿便落进肚子,她直起身端正坐着,待那热汤带来的舒坦消失了,才又气愤讨伐道,“还有那上等白面与精肉,你须赔我才是。”
李寇抬眼看她一眼,马姑娘努力瞪大眼睛,双手不由撑在桌案边上,娇声嗔怪道:“大郎总是有那么多的法子,左右也不亏这一个,你这,呃,油泼臊子面,你饶我拿去开个小面店如何?”
呵,一碗面便从少君变成了大郎。
这也是个吃亏,莫教看到吃的才端庄大雅。
李寇吃掉面条又倒面汤在大碗里,筷子搅动几下,把碗底的臊子搅动起来,咕嘟嘟一口气喝完,而后手背擦一下嘴。
马姑娘不由蹙眉,记住了这个让她很不看得惯的动作。
她盯着李寇只盼他大方点个头说一个“可”字。
李寇道:“你不是要开店,你只是想自己吃。”
“怎样?”马姑娘俏脸一红,不由气势低了三分,但又更气鼓鼓的样子,扬着眉瞪着一双杏子眼,小嘴儿下唇往一侧上唇往另一侧,分明颇是可爱,却偏偏要作凶神恶煞的样子,彷佛要拦路抢劫的女大王一样。
李寇道:“此时往后再说,我有一事请教。”
哦?
马姑娘顿觉底气十足,你纵有杀贼的术做饭的手不也求着我解答疑问么?
“你说。”她矜持地端坐着微微点头。
只是那一双已有狡黠神色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得意的笑。
李寇郑重请教:“莱菔是什么?”
这厮莫不是故意戏弄人?
马姑娘细细打量他却发现不是。
他连莱菔都不知道?
“这么大,绿叶白茎,便是你在菜里炒得白生生的那个。”马姑娘不由泄气,怏怏不乐随口道。
萝卜?
李寇自觉又学到了一个名词。
我可不知茴香豆的茴字几个写法,我却知道萝卜在古代叫莱菔。
李寇又道:“你看这一大碗面,可以油泼,可以干拌,也可以加汤,以这一大碗算,靡费几何?”
谈及这个她双眼都在放光。
“非五十文大钱不卖!”马姑娘颇为踟蹰觉着价格低了。
李寇沉默半晌才敢说话:“敢问面价几何?肉价几何?油盐酱醋作价又几何?工费又要多少?”
马姑娘细细算来才叹道:“不高也不低,九斤肉,所费约有千钱……”
李寇大是惊讶,他知道苏东坡和红烧肉的缘分,因此记得宋代的猪肉似乎很便宜,怎么……
是了,宋代的斤与后世差距很大。
但那也足够多了,一斤猪肉足要七八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