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道:“渭州同知勾结贼寇,如今东窗事发已被李大郎擒拿,一应恶徒都在此处,尔等还要为他们卖命吗?你等只不过弓箭手而已,纵然爨贼夺取渭州,又能封赏甚么?如今若是回心转意,便是悬崖勒马;一个不放下器械,便是乱臣贼子。”
有人叫道:“咱们不知爨贼的阴谋!”
呼延灼道:“某在经略使面前自然保证尔等无罪,手持器械的便是无罪也有罪。”
他是军中老将整顿军卒只在须臾之中。
李寇回去时,马姑娘已自里头出来。
她看了李寇一眼,竟不带一点慌张。
她也是将门女,这些胆量还是有的。
根生嫂只是嘟囔:“放着自家人不管却去杀贼。”
她当然不知李寇的用意。
若不杀透重围贼人以火箭围攻如何是好呢?
李寇过来看看,又见那虎大郎与女牢头都无碍,便从地上捡起一把长枪,与呼延灼商议追击曹子龙叔侄。
呼延灼摇头道:“曹子龙,凉州高手,他是曹秀的长辈,也是西夏军中的骁将,人如枪法出了名的贼,此时惊动了渭州守军,他必然趁机潜逃走的,追之无用。我率军平复那些内鬼,大郎护着马家妹子先回去。”
李寇道:“流民者,我立寨之本,不可不救。钤辖吩咐几个人先送她们回去,我去去就回,只是不成想到事情进展到了这个地步,只怕那妇人手里还有西夏人垂涎的物件儿。”
他与马姑娘说道:“那些琉璃盏为将门所重,暗地里必有照顾,你们回去后切莫迟疑,只在家里等着,几时平息了叛乱,你们再商议开琉璃盏大会。”
马姑娘点头道:“西贼与咱们宋人,在这些边陲州县犬牙交错,寻常找不出谍子,你也须小心着些。”
李寇单枪直往东城去,才到半路,有一泼人马自经略使府处杀来。
姚平康铠甲还斜着,手里提着一把三尖两刃刀,瞪着大眼带着足足三百人的队伍直奔东城来,路上碰到李寇,他还吃了一惊。
“无妨,只是爨同知与西夏人勾结,这是证据确凿的事情,呼延钤辖整顿了不明真相的叛军,我去会会流民中的谍子。”李寇道。
姚平康震惊道:“俺当张小乙那厮胡说——你可知追杀的西贼是谁?”
李寇道:“曹子龙。”
姚平康猛一拍手骂道:“真是这厮那可追不到——那厮出了名的枪如人人如枪,枪法贼人更贼,他若潜逃了定然难以追上。”这时这厮才想起来,“大郎在禁牢破案,那厮跑去禁牢作甚么?”
“天明再说,姚兄可是要镇压那些流民?”李寇问道。
姚平康知道李寇的用意,只是他也很无奈地道:“若不能分辨出流民中的谍子……”
“早跑了。”李寇哼的一声才说。
姚平康瞪大眼睛道:“大郎可不能胡说的!”
“渭州多少年来未曾有那么强横的敌人潜伏来,如今他们一旦暴露,必然撤销曝光的谍子,不过,我倒不以为曹子龙与曹秀俱都逃出去了,你们能想到他是个贼滑的人,他必会利用这一点,何况曹秀身受刀伤两处,若不静心疗养这寒夜里怕是扛不到回去的,只怕渭州的秩序还要外松内紧才是。”李寇道,“若叫曹子龙知晓如今渭州大事,他只消一个反间计,经略使便有东海的蓬莱仙药,怕也难消天子之怒火。”
姚平康深以为然,但他劝李寇莫要为流民搭上自己。
“一则我要用这些人,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无法坐视不管。”李寇道,“我只是个寻常之人,与他们并无分别,如今明知他们只是无知才慌乱,而要被官兵所绞杀,我若不管,良心难安。”
姚平康只说一个字:“难!”
“不难!”李寇大声道,“姚兄所谓之难,不过麻烦而已。姚兄的袍泽弟兄之事难吗?也难,姚兄前后奔波何曾说过难?流民之难,无非找出西夏谍子而已,谍子既去,追踪其行踪便是,有什么为难?”
姚平康奇道:“那厮的事情有什么难?”
李寇道:“他那姐姐,是个西夏人!”
这话出便是姚平康也在马背上摇晃了好几下。
他明白了,曹子龙必是为那妇人而来。
可他也明白,那老卒宁可伏法也要顶罪那定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