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洒家待你们还不够好?
“莫不是也要沐浴露洗发水?”李寇有点挠头。
他不由冲马姑娘房内喊声:“再慢些我可自己去了!”
马姑娘正在大大的浴盆里揉洗长发,闻言小嘴儿一张正要回句“谁与你同去”。
忽然,她心里想起一件大事儿。
“大郎备好礼物了吗?”马姑娘问。
李寇道:“有琉璃盏一副——”
罢了!
“大男人家做这些细致活儿就是粗糙。”马姑娘心道果然只好教这厮等着。
李寇又在院内转了几十圈,又不好再催促,只好在屋檐下坐着,竟看到朱文一家笑呵呵从外头回来,两个孩子见了他欢喜叫着“大兄”,张开手臂摇摇晃晃都向他跑来。
这些日子里两个孩子整日有同伴带着起耍子,连左邻右舍都认识不少了。
加上饮食穿戴比以前好了很多,再不是李寇初见那会的两个可怜的孩子。
男孩子脸蛋稍稍方正很像他娘亲的,眉清目秀长大定然是个好看男子。
女孩待李寇十分亲近,但有闲余时间定然跟在李寇身边。
李寇便是擦车她也要跟着,捧着小脸儿乐呵呵坐在一旁看。
朱文的浑家习惯了李寇对穷人的态度,见面也不再那么的客气。
她见李寇还没有去拜访大儒,喜悦地将一份礼当提了出来。
原来她们清早出去帮李寇置办礼当了呢。
“大郎拜访大儒非同一般,礼节不可多了,否则显得卑微,也不可少了,否则显得粗疏。这礼当最是体现心意,我们早上出门打探,这位张教授是个清贫的人,为人是出名的踏实,因此选一些实用的礼当,大郎快看还有甚么要买。”朱文的浑家喜滋滋说。
能帮上李寇一二分便是心意。
李寇忙珍而重之挨个捡看,正忙碌呢忠伯的孙子跑了回来。
这厮是个自来熟,跟李寇见了第二天便敢抱腿。
小孩提着李寇送的小车,过来在李寇腿上擦一下笔尖笑嘻嘻地说刚才与人打架了。
“大兄不知那厮们有多可恨,我们自在玩耍与他们有甚么干系,敢来搅扰咱们耍子,洒家狠狠揍了那厮们一顿!”那小子虎头虎脑很喜欢李寇教的几招擒拿手,看他脸上也有伤痕竟也不在乎。
李寇扒拉了一下笑着道:“小小年纪不要那么老气横秋——我带你们去见大学问先生……”
“不好!”那厮大惊连忙拉着小男孩就跑,还叨咕,“洒家见那些酸先生便头疼,念书?念个屁!”
忠伯在门口看到大怒,脱下鞋子便要揍孙子。
这一时鸡飞狗跳极其热闹。
李寇摇着头笑着,捡看那些礼当,心里一热,竟都是挑最好的,计有面果一份,肥肉十斤,本地粗布一匹,还有不知哪里买的刺绣。
“给老太太的钱,嫂子一文都没花掉?”李寇一算便知他给朱文的钱人家都攒着。
夫人笑着说:“有吃有喝,连衣服都是大郎买了布自己做的,花钱作甚么。”
李寇叹道:“老太太只一身衣裳——也该为两个小不点儿买些吃的。”
小女孩抱着李寇的腿站在他脚面上,扬起白生生的小脸儿脆生生说道:“人家不爱吃好的,多吃好的,嘴巴会很馋,大兄挣钱那么难,要省着些才对。”
李寇摸摸小女孩的脑瓜笑道:“不吃好的怎么长成漂亮的大孩子?”
小女孩很认真地反驳说:“吃饱肚肚就会长大,吃得多好是不顶用的。”
孩子们跟着大人颠沛流离,小小年纪便深知节省重要。
李寇不辩驳,只把孩子抱起来,正要询问那两个男孩子的教育计划,马姑娘打扮一新笑吟吟自后院儿出来。
她穿着一身鹅黄对襟直领,里头衬雪白的短衫,一条淡色的裙子下,秀足蹬一双步履,隐约一抹罗袜随着走动若见若藏,竟与身上褙子是一个色彩。
她又将盘起的发髻放下,只扎一下简单披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