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手轻咳一声扬起小脸说道:“你敢不叫人家女童吗?”
李寇扬眉道:“请教芳名?”
“昭,日月昭昭便是那个昭,”她伸出小手要,“左右百倍的价你要定了,白送我一串,为何不敢要?拿来。”
“倒是个实在小人儿。”李寇笑道,“你随我去取——曹兄若是担心,也可跟着来。”
曹秀刚起身,便一脸怒气坐下。
他说:“渭州李大名满西陲,必不至于胁迫一个孩子,我偏不要去。”
这最好。
李寇便引曹昭,穿越走廊,直到他作息的屋内,但不先取琉璃珠,反从桌上取个碟子,里头有几瓣黄桃罐头,又取一个苹果,掰开,自己吃一半,另一半递给曹昭。
“甚么?”曹昭有些呆滞。
她看到桌上还有与她同高的一副琉璃花瓶,彷佛飞天扭腰,上下粗中间细且扭曲起来,里头装一点清水,一枝晚开的梨花雪白纷纷,正在上头开得正艳,花瓣儿稍稍有些水滴,拽着花瓣儿微微落下,水滴落,瓶中啵一声,花瓣微微摇曳,极其动人心。
她不由攀着桌沿,踮起脚尖呆呆看着,只觉着从未见过这么美的梨花儿。
她小声说道:“这花儿忒地富贵至极,它比最尊贵的人还会享受。”
半晌,她见手边有吃的&
“吖!”曹昭骇然道,“这果子,竟也这么富贵?”
她看到,黄艳艳的桃子,带着香甜的汁水,竟放在一个浅浅琉璃碟中,彷佛是那琉璃碟子装下了一个贺兰山。
再瞧另一边的果子,似乎是中原人的看席上才有的蘋果,只是打开了,闻着比她偷偷闻过的要香好多。
另一半儿嘞?
曹昭木呆呆回过头,见李寇坐着,拿另一半正在据桌大嚼,这人吃食物特别香,他竟咔嚓咔嚓,吃得自家嘴巴有些生津。
“吃吧,吃饱了,去看他们打架。”李寇笑容可亲,示意她也尝上一口,“甜,你应该会喜欢。”
曹昭很想掀翻桌子,指着这厮的鼻子大骂一声“呔,奸贼,引诱人家吃了你的果子,你又翻百倍价叫卖么”。
可她提不起这股子力气的。
她嗿嘴儿的很。
“那……”曹昭大眼睛不断往那琉璃花瓶上瞧。
“这是我心爱之物,不卖。”李寇道。
曹昭眨眨眼,找脸盆洗手……
“李大,你真是个败类!”曹昭委屈地想哭。
她刚把小手伸进脸盆,蓦然发觉水是温的,脸盆托在一个可升降的架子上,此刻降落在她正够到的地方,一旁又托着一个温水瓶,显然,这是这可恨的货方才女准备好的。
他哪里是请她吃好的,他明情就是要多卖钱!
钱!
这个可恨的奸贼,实实应该拉出去打破他的屁股!
曹昭怒视着李寇,又鄙夷地道:“你哪里是‘心爱之物,不卖’,你只是‘你们出价太低,不卖’。”她恼恨地骂道,“李大,你真真是个奸贼,贼得很很的那种!”
很很?
这是甚么词儿?
不过这认识倒是深刻得紧。
曹昭净手而后走过来,跳上椅子,小短腿儿晃晃悠悠,她也懒得装了,捧着苹果吃两口,又抓一瓣黄桃丢进嘴里,忽然眨眨眼,反应过来了:“李大,你又要卖果子是不是?你怎么贼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