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纸的成本变得很大。
油墨跟不上去,那怕铜活字出来字都不敢印小,否则笔画多的繁写字便会印糊掉认不出来,因此一页一般只有一百来字,后来一页怎么着也有六七百字,字小的都超过了一千字,这意味着浪费数倍的纸张,纸多贵哪!有一门好处,看这种书不易得近视眼。
装订也有问题,但刘昌郝不确定是纸张原因还是油墨原因,不敢随便乱说。
所以书籍贵得怕人。
刘昌郝还忽视了一条,盗版。
宋朝书商也防盗,一般在刻书时,他们会在首尾刻一图记(防伪标志)与牌记,牌记会载有出版人、刻书人、出版日期以及防盗宣言。“眉山程舍人宅刊行,已申上司,不得覆版”。我这本书已在官府哪里备了案,你们不得翻印。
官府也查盗版,查到后销其雕版,然而不管用,各地都有盗版商,特别像苏东坡这些大文豪,盗版商专门盯着他的文章,然后苏东坡无奈地说:“某方病市人逐利,好刊某拙文,欲毁其板。”
书的成本除了人工费,纸墨外,还有雕版的成本,卖得越多成本分摊得越低,反之盗版风严重,卖得少,成本就会越高,书价居高不下。如王琪出任苏州知府时,将自家珍藏的杜甫诗集拿出来印了一万本,每本20册,以一贯钱的价格销售,因为便宜,瞬间抢之一空。实际不管多少卷,这本书不过十几万字。当然这是诗集,占纸张,不大好说,可七十几万字的《汉书》竟然售价五千文,一头大肥猪也不过三贯来钱。
但宋朝已经比以前朝代好得多,特别是上古时代,只能在竹简上抄书。
刘昌郝来到掌柜面前,他只能从衣着区分出此人是店里管事的人,究竟是东家雇来的掌柜,还是东家本人,那就不清楚了。
“徐大丈人,吾著写一本蒙学,欲托贵家印发。”
老人姓徐,是别的顾客呼出来的。
“让某观一观。”
不能说轻慢,也不能说有多尊重,毕竟刘昌郝岁数太小,“美丽”的相貌又颇让人无语。
刘昌郝拿出那本三字经,实际就是几张纸,只有几百字。
老人愣了一下。
自东汉起,“经”的地位越来越高,不管是儒家或佛道。
如佛教,中国也著有许多佛教书籍,然冠以经的只有一本,禅宗六祖慧能的《坛经》。
或者其他方面的,如两晋大学者郭璞所著的《水经》、《葬经》,扁鹊的《难经》,宋人根据华陀遗著整理出来的《中藏经》,算经十书(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张丘建算经、夏侯阳算经、五经算术、缉古算经、缀术、五曹算经、孙子算经)。
搞不清作者的《青囊经》、《山海经》、《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等等,与儒释道无关,但在学说史上有着极其祟高的地位。
儒家公认的只有十三本书是“经”(易、尚书、诗经、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左传、春秋公羊、春秋谷梁、论语、孝经、尔雅、孟子),三字经可能是宋末大儒王应麟写的,但原来的名字未必叫三字经。
当然,随着三字经的流传,大伙对它冠以经命书名也没有争议了,因为它就是蒙学上的明珠、皇冠、“经”!
刘昌郝没有弄清楚,大咧咧地在书名字写下了三个大字:三字经。
徐掌柜还没有看到内容,只有薄薄的几张纸,这个无所谓,因为这时代许多书籍皆不长,如周师厚的《洛阳花木记》仅六千余字,也有更长的,南宋史铸所著的《百菊集谱》长达四万两千字,但有许多是更短的,唐庚的《斗茶记》只有四百字,范成大的《桂海果志》《桂海花志》只有六百字。
与长短无关,徐掌柜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