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两道土堤上的引水渠,搭配各条灌溉渠,只要派几人轮流用水车汲,能直接将沤液注入到地头,担水最远的也不足一百米。若是没有,只好硬挑,最远的能达到六七百米。两者相比,每亩浇灌数量又是如此之多,前者会节约惊人的劳力。或者这样说吧,近处不问,只计算最远者,同样一个时辰,前者能挑十几担,后者只能挑两担。
谢四娘茫然地问:“昌郝,大母为何未想到?”
在她印象里,鲁氏是刘家最能干的人,难免会做比较。
“阿娘,大母有没有想过,我不清楚,即便想过,必须要修灌溉渠与蓄水池,还是舍不得。”
但刘昌郝琢磨着,肯定未想过,有了灌溉渠与蓄水池,才能将这个小弯子绕过来。
家里正在忙碌,李坊头又来到刘梁村,说:“我家东主请你去油坊相叙。”
“相叙?”
“油枯。”
是油枯,刘昌郝没有拒绝,整了整衣服,随着李坊头去了李家油坊。
见了面,李阔海说:“刘昌郝,你还要油枯乎?”
“要,稍等半月时间。”
一等鞭炮钱,二等山滩上的堆沟建好,堆肥的堆沟比较深,油饼的堆沟则没必要那么深。正好过段时间定植甜瓜,除了留下少量给花卉、苜蓿施的肥料外,余下的一起当成基肥,埋于田间。
那时候会安排人手来李家购买油饼,但现在肯定不能要。
“大官人,与马场未谈好?”刘昌郝试探地问了一句,不应该啊,刘昌郝担心的是不能因为它比粮食便宜而滥喂,也不能为了钱贪婪地将变质的油饼喂给马匹吃,所以说了一句,否则马危矣。这是官马,能死,经常死,但能因为水土不服、管理不善而死,不能因为油饼而死,一旦因为油饼导致大量战马死亡,即便李阔海也会悲催。
但就没有担心谈不好。
“已谈妥,然其用量有限,亦不稳定,我家每日油枯仍有许多富余,现在油枯产量比较少,若是去年,仅取十之一二。”
不稳定刘昌郝是知道的,马场有时候马会多,有时候马会少,豆油进入尾声,也能猜出来,虽然到了夏收还有菜籽油,然而换成菜籽油,李家竞争力不强大了。
十取一二出忽刘昌郝预料了,虽是马场,不是牧监,也有几千匹马,一天得吃多少草料马粮,而且上次他带来的那些大主户,应当有不少人开始大规模养猪,李家现在每天能生产多少豆油,不多,只有多了,才能积累大量的油饼。
他立即向后面走去,然后张大了嘴巴。
后面整整冒出十几座油饼山,难怪每次韦小二从李家油坊回来,都说李家油枯太多了,堆积如山,为什么不便宜一点卖呢。韦小二还是不大懂,与便宜无关,再便宜,老百姓也舍不得用它来肥田,用来做饲料,与价格没有关系,而是如何将它推广,让更多的百姓用它来喂猪。相反的,若是再便宜,下年想将价格涨回来就很困难了。
也不能小视油饼,正常年份,每百斤黄豆可能在六百文左右,即便油饼每百斤跌到九十文钱,也有六十余文钱,占豆钱的10%,是跑量的生意,谁敢忽视10%的利润。
但是,刘昌郝摇头说道:“大官人,我亦无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