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妒忌秦弈,妒忌他年纪轻轻就比我强,更妒忌师妹心属于他。”陆龙亭慢慢道:“应该说,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妒忌他。但以这个为借口打压秦弈,我说不出口。这次血幽之界,没有秦弈拼命,我们早死绝了,哪来这样的脸!”
太朴子行了一礼:“陆兄坦然。”
“不,我已经落了下乘。至少……我心中妒忌并未消除,依然耿耿,在血幽之界也没有出声替他说话。”陆龙亭轻轻叹息:“当初师尊就说过,我不如楚师弟的心胸豁达。莫看我现在强于楚师弟,可修行越深,楚师弟必后来居上。我曾不服,如今看来,师尊说得对。就凭此耿耿,我此生剑道就有限得很。”
默语子也行了一礼:“能正视自己,陆兄的路也未必就窄了。倒是我等惭愧,始终不敢直面己心。”
范融之叹了口气:“行吧,被你们说得我都跟个小人一样了……你们怕心有不安,影响修行,我又何尝不怕?行,我回去可以替他隐瞒此事,但是你们别忘了,古心和郑云逸回去了,此事遮不住。”
太朴子摇了摇头:“他人怎么做,我们是管不了,便是他们答应不说,回去悄悄说了,我们又能如何?能对自己的良心交代也就够了。”
众人都一礼:“道兄说得是。”
礼毕,众人相视一笑,太朴子又道:“之前贫道的话有些伤人了,将来若遇程姑娘,贫道会向她陪个不是。”
范融之问道:“道兄此意,对妖有改观?”
“不然。”太朴子摇了摇头:“个人之恩是个人之恩,种族之怨是种族之怨。近年来大乾纷乱,妖物食人处处可见,我不会因为程姑娘之恩,对这帮披鳞戴角之物有什么改观。何况前例早已证明,一旦这些妖物强盛,必是人间浩劫,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恩失了远虑。”
陆龙亭洒然一笑,转身而去:“道兄言之有理。将来诛妖,程姑娘若要我还恩,大不了还她一命。陆某去也。”
剑光一闪,陆龙亭消失不见。
四人也都分散而归。
…………
那边古心却追上了郑云逸:“郑师弟留步。”
郑云逸斜睨着他,微微一笑:“古师兄好。”
古心道:“太朴子迂腐至极,传音相见想必没什么好谈的。我见郑师弟也不理会,当是与我一样想法?”
郑云逸笑道:“反正知道他想说什么,没什么好听的。”
古心以为郑云逸和自己一个意思,便道:“那就好,我还担心我一家之言没人肯认。既有我们两家一起指证,秦弈这帽子便摘不掉。”
郑云逸笑笑不答。
正在此时,一道遁光飞速接近:“郑师侄,为何只有你一人出来?”
却是谋算宗带队的晖阳长辈,实际也是巫神宗弃徒之中的领袖,晖阳级大巫林如山。
郑云逸奇道:“林师叔为何这么巧在此处?”
“我感到血凛幽髓的气息。”林如山抬头远眺:“当在附近,但具体拿捏不定,你可知什么情况?”
郑云逸微一沉吟,那边古心抢先道:“血凛幽髓,是不是秦弈炼化的那个血玉?”
林如山一把揪住他,急促道:“你知道?”
“知道,在秦弈身上。”古心试探着问:“这位前辈,你是要……”
“秦弈在哪里,带我去找他!”林如山整个神色都变得狰狞:“快点!”
古心看了看郑云逸,郑云逸却袖手在侧,不说话。古心顿了一下,便道:“李青君带着他走了,应该走不远……郑师弟也知道他的方位,你们叔侄一起去找他便了。”
郑云逸语气凉凉地道:“血凛幽髓与我宗根本没关系,若是林师叔一定要找,那就劳烦古师兄带他去吧,此番事情太多,郑某急于回师门禀告师尊,就不掺和了。”
说罢转身便飞。
林如山看着他的背影恨得牙痒,郑云逸和他们这帮新归附的巫师从来不是一条心,却没想到连这点带路的忙都不肯帮,他有求于天机子,还不好强迫郑云逸。
待本座取得血凛幽髓,看怎么炮制你!林如山心中恨恨地念着,用力揪着古心的衣领,神色狰狞无匹:“速带本座去找秦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