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教主站着没动。
她的神情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表现在脸上。
她是一个聪明的人。
在何灵毓出现的那一刻,在对方说出‘教主’二字的刹那,她便明白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任何伪装也没用。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对自己过度自信了。
“不逃吗?”
何灵毓樱唇微抿,乜着水汪汪的明媚杏眼,虽然语气轻柔,但骨子里的冷漠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数天前,她们的关系是一主一仆。
如今,却是敌人。
谈不上谁背叛了谁,人生本就如此戏剧,就像有些刚刚山盟海誓过的情侣,下一秒可能就得知是亲兄妹。
“逃不了。”
圣火教主淡淡道。
她能感觉到身周的空间里,有数道极强的威压波动不定,正在缓慢的向着她的身体靠拢,仿佛一个囚笼。
没有受伤时的她,难以保证能从这几位掌门的夹击下逃离。
更何况是受伤时的她。
“我有一个疑问。”
圣火教主望着何灵毓,好奇道,“你帮他们,是因为恨我的缘故吗?恨我抛弃了你。”
何灵毓摇头,“我不恨你,我的命是你给的,你如何糟蹋都是你的权力。如今我欠你的恩情已经还请了。所以,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恩怨。”
“那你为何要帮他们?”
圣火教主不解。
何灵毓笑容澹淡,带着几分洒脱与无奈,“因为我又欠了别人的恩情,是秦羽风,现在我是他的奴仆了。”
圣火教主恍然,“原来是他救了你,你这条贱命倒是很硬啊。”
“没办法,我曾听人说过,命越贱的人,活的越久,或许这也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福气。”
何灵毓笑道。
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嘲讽而生气,反而引以为傲。
圣火教主扫了眼周围,扬声道:“几位掌门就别躲在暗处了,我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能耐逃脱,不妨出来聊聊?”
空间波纹颤动,北堂纤羽几人的身影浮现出来。
望着已经成为瓮中鳖的圣火教主,他们到现在都感觉有些梦幻。
若非对方亲口承认身份,实难让人相信,曾经那个让他们无比头疼的圣火教教主,竟然就站在这里。
“不得不说,你的确够聪明,敢躲在这里。若非何姑娘,恐怕我们永远找不到你。”
北堂纤羽淡淡道。
圣火教主叹息道:“若真的聪明,就不会这么快被找到了,我现在很后悔,没有好好培养这名手下,她是个人才。”
“多谢教主夸奖。”何灵毓微微一笑。
圣火教主看向莫剑生,目光落在对方的断臂上,诧异道:“以你的修行,断臂也可重塑,为何不去修复。”
莫剑生淡淡一笑,“断了便是断了,即便重塑一条胳膊,却也不是以前那只了。
人生本就是不完美,处处充满了缺憾,若任何缺憾都要重塑完美,那这修行之路永远不会有尽头。
学会坦然,学会接受,方能前行。”
听到莫剑生这番坦荡话语,圣火教主身子一震,深深看了他一眼,赞叹道:“若无意外,莫掌门以后必有登仙之望。”
“借教主吉言。”
莫剑生语气漠然,手中的逆水寒剑泛着凛凛寒芒。
汹涌的剑意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
圣火教主目光转向陈稷山,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让何灵毓卧底在你身边吗?”
陈稷山道:“你我心知肚明,你以为我知道那东西下落,其实我真不知道。”
“但我想赌一把。”
“你赌输了。”
“是的,我赌输了。”圣火教主眼神黯淡,划过一抹讽刺,“而且输的彻彻底底,输的不明不白。”
听出了对方语气中郁闷之态,陈稷山心情畅快。
人最郁闷的是什么?
是你明明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时,却莫名其妙的输了,而且根本不知道怎么输的,这是最让人吐血的地方。
圣火教主亦是如此。
别看现在的她一副淡然模样,但内心里隐藏压抑着的憋屈之火,早已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其实我有个问题,你幕后的主人究竟是谁?”
陈稷山问道。
圣火教主并不答,反而好奇问道:“陈宗主也算是我低估之人,让一条毒蛇陪在身边隐忍这么多年而不发,只为钓鱼。
我想知道,若没有这次意外,你真的能钓到我这条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