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收容间里?
布莱德心中无比苦涩。
这个自称为“神祇”的可怕收容物——其实根本就不是收容物,是他自己赖在收容机构不走——有着远超调查局认知的可怕能力,布莱德一点也不愿意与其产生任何交集。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表针正指向冬令第一个晚时,心里不由暗骂一句:大晚上的,不去城里的酒馆,来我这里做什么?
这样想着,他小步向门边退去,希望能触发警戒符文,引来安保人员为自己解围。但走着走着就突然想到,纵观全局,好像谁都拿这位所谓的神祇毫无办法,否则也不会让其一待就是十几年了。
真引来安保人员,保不齐还会惹出别的什么乱子。惹乱子他不怕,怕的是把自己搁里面。
心念至此,布莱德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低紧张感,用尽可能尊敬的语气对床上的“赌徒”说道:“先生,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赌博。”
他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主。
“没关系,阁下只要试一试就会喜欢上的。最诱人的财富总是等待着最勇敢的人赢取,谁能拒绝以小博大的诱惑呢?”“赌徒”双手一撑床面站了起来,走到餐桌旁,从汤碗里取出那两个沾了些许汤汁的骰子,在十分得体的黑色礼服外套上蹭了蹭,再一次递向了布莱德。
布莱德哪敢去接。
“如您所见,我被关在这里,身无分文,没什么能拿来下注的东西。”
“没关系,我接受赊账——没有利息,定期归还即可。另外,我还接受预支下注,阁下可以预支自己在未来的一切。”“赌徒”欢快地说道,又把拿着骰子的手往前伸了一些。
布莱德心里暗骂一句,表面上不动声色道:“尊敬的先生,我的人生信条,就是不能欠别人的账,这是一种十分不好的行为……另外,我对市面上流行的赌博方式一概不知,恐怕很难给您带来任何乐趣……”
“阁下不必如此抵触超前消费。我予以您方便,您则用预支的财富赢得一个以小博大的机会,这是很好的。至于乐趣……相信我,您很快就会像我一样爱上赌博的。”“赌徒”微笑着说道。
布莱德一个头两个大,在原主的记忆里,研究员们历经十几年的观察得出了一个结论:“赌徒”非常彬彬有礼,绝不会强迫别人赌博,但凡别人话语里存在半点拒绝的意味,那都会作罢。因此调查局的所有干员都受到过指示,要是放假的时候,在城里的酒馆或是公共场所遇到了邀请自己参与赌博的“赌徒”,直接婉言拒绝就好,不必太过紧张。
可怎么到了自己这就这么死缠烂打?
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先生,请您谅解,我真的不太喜欢赌博。不是出于不了解而不喜欢,而是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
“赌徒”叹了口气,难过地说道:“说好每周四的这个时候陪我赌上一把的。原来你们在骗我。”
语气里竟然透着浓浓的委屈?
而且……
“们”?
布莱德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表述里的数量关系,在这个深处地下的研究收容机构里,能被“赌徒”用“们”表述的,恐怕也只有那些在此工作的研究人员了。
他眨了眨眼,心思急转。
“赌徒”话里的意思,那些研究人员应该是许下过每周四和其赌上一把的诺言,却并未准时到来。
按照这个逻辑,“赌徒”就是因此才来找自己的。因为自己目前虽然受到了收容,但在“赌徒”眼里,也算是调查局的职员,也是理应履行承诺的一方。
布莱德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一部分细节,应该全部属于机密信息,与更好地收容“赌徒”无关,因而不为身体原主人这样一个外勤部调查员所知。
想通这一层关系后,新的问题浮上心头。
那些研究人员为什么爽约?
上升到收容物应对问题,任何事情都不是小事,更何况对象还是拥有前所未见的可怕能力的“赌徒”。在此工作的研究人员,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