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问道:“哪两个办法?”
“一个是劝,一个是攻。劝就是先派人去劝说童冠,叫他再派人去矿区取消调令。攻就是攻入童家,取下童冠人头,悬挂门楼,阻退来者。”
“依先生看来,现下该用哪个办法?”
“先试试劝吧。”朱倵顾望了几眼童家宅院,故作为难,道,“童家宅内有六七十人,又高墙坚门,攻之不易。能不攻打,还是不攻打为。”
杨咨、武嵩、路达,包括沉稳如教头王靖,俱皆不满。
路达嗔目叫道:“便有六七十人,便有高墙坚门又如何?不快点把童家攻下,砍了童冠的人头,悬挂城楼威吓来者,难不成还要坐视等那几千贼配军进城么?”
朱倵没有理他,轻轻拉了拉华兴的衣服。
华兴知他这么做必有深意,思忖道:“童冠欲调刺配刑徒进城,看似胆大妄为,分析其心态,根子却还是在胆怯上,指望三言两语把他说服,必是不能。朱倵不会不知道这点,他既然知道这点,却还这么做,料来应是想通过这信使的嘴,让童冠知道我们并不想强攻……可是,他又为何想要误导童冠?”很快猜出了朱倵的用意,“对了,欲盖弥彰不外乎是想麻痹他,令其大意,然后趁其不备,发起突袭。”
王靖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语出惊人——他指着童家宅外堆积的柴火,建议道:“参军,这厮怕是不容易被说服的。不过,主簿说得也不错,这童家内有人守,外有高墙,确实也不速战速决。以我之见,也不用去服他,也不必强攻,不如干脆再集些柴火来,一点燃,投入墙内,把这童家一把火烧了算了。”
信使听得胆颤心惊,差点大叫阻止。他的家就在庄园附近,离童家不是太远。现在已经连着十几天没下雨了,天干物燥,今儿太阳又刚晒了一整天,这一放起火来,倒霉的不止童家,整个村坊恐怕都会陷入火海。
蔡经考虑到了这点,忙出言阻止。
路达怒道:“村坊中已无百姓,便算把整个村坊烧掉,也总强过等几千贼配军进城后,咱们二百多人陷于此地!”半跪地,请命:“参军,请下令吧!”
华兴看了看路达,又看了看王靖、杨咨、武嵩、蔡经等人,后又看了看朱倵,惊奇地发现他竟嘴角微笑,镇定自若,不由心中佩服,想道:“我是因为知道天下动乱,故而不怕奸臣报复。朱倵只是一个寒门小官,只为了报我的知己之恩,就提着脑袋跟着我来整治豪强。真是忠义虎胆啊!”
“路旅帅,你还记得操练时的军规么?”
“记得。”
“第一条是什么?”
“一切行动听指挥!无令,不动如山,不行;令下,纵火海刀山,行。”
“我给你下令了么?”
“没有。”
“那还不起来?”
路达等人在城南操练时,华兴不但厚养他们,有求必应,且施以恩义,推赤心入他们的腹中。众人早对他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受他驱使。闻得华兴此言,路达满脸通红,惭愧惶恐,忙从地上跳起,转回华兴身后,不敢再话了。王靖、杨咨、武嵩诸人也静了下来。
“听我命令!杨都头,你现就去找本县的县丞、县尉,告诉他们童冠要调刺配军犯进城,请他们立刻关闭城门,带县卒、吏民登城防守,不得放一个刺配军犯进城……如果此事他们做了,算戴罪立功,我可以不再追究他们以前的不法之事。若是没做,就请他们等着我登门拜访罢。”
“得令!”杨咨当即上马,飞驰离去。
“武都头。”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