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倵进来的晚,他还得安排人手灭火。童家的院门已经打开,不必强攻了,点燃的那些火堆不能留下,万一真要引起火灾,麻烦就大了。他进来后,乡勇们敬重他是华兴的谋主,也佩服他刚才的指挥若定,纷纷给他让出道路。
他走到华兴身边,长揖地,道:“为君贺之!”
华兴忙将他扶起,笑道:“何贺之有?”
“贺君没死。”
华兴听出来了,朱倵这是变相地责备他,哈哈笑道:“我进院时,你不也没拦我么?”
“当时没拦,是因为情况危急,不得已耳。现贺君,是忧君会由此骄傲,以至轻佻。俗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弱冠解元,文武兼资,是天下大才,此类犯险之事,万万不可常为!今晚是童家没有勇士,若有一专诸此,纵君猛如虎,一人敌耳。”
华兴敛容道:“敬受教。”
朱倵道:“夜已深,也不知官冶有没有遵从童冠的调令,君可速派人持童冠首级前去官冶,以安冶丞。”
华兴以为然,目光诸将的脸上一扫而过,决定把这件差事交给方超、郭海滨去办。他两人性子沉稳,又有勇气,适合办此要事。
童冠的人头只有一个,官冶却有两处。华兴把童冠的人头交给方超后,想了一下,把童锡,也即被王靖杀死的那个人的人头交给了郭海滨,道:“你两人现就去前院,从刺配刑徒中选出两人带路,分别带着童冠、童锡的人头,领着你们各自队的人立刻出城,去官冶。官冶里的管事若没有遵从童冠的调令,你们就告诉他,就我明天会去;官冶的管事如果听从了童冠的调令,你们如果路上碰见了刑徒,就把童家父子的首级给他们,就童氏已经伏诛,令他们马上原路返回,如有不服令者,立斩。”
“得令!”
华兴又把凌冲、史津叫来,把童钿,也即被他杀死堂中案几下的那人的首级交给凌冲,道:“你带着这个首级,由童超带路,即刻去童家的私冶,那里的刑徒铁工出来了没有。如果没有,告诉那里的管事,叫他现就来见我;如果出来了,你们路上或城外碰上了,就把这个首级给他们,一样就说童家父子已然伏诛,令他们马上回去,等他们回去后,把他们的管事带来。”
童超没有死,华兴动手杀人时,他没敢反抗,躲到了堂角。这时,被几个乡勇进去看见,拽拉出来。
凌冲精明强干,应能办此事:“得令!”
“史火长,你带着你那队人和凌火长一起去。”
“得令。”
分派已定,路达招呼了几个人,把堂内的尸体抬出去,血迹略擦一擦,烛台扶起,案几坐塌摆。华兴、朱倵、王靖、蔡经和诸队统制,如赵新宇、王瑄、孙永恒等人鱼贯登堂落座。
蔡经道:“童冠已伏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华兴想了想:“先处置了官冶刑徒和他家冶坊里的铁工再说。”
童冠一死,这些人就没了长官、没了主人,是个不的问题,须得安排。
“怎么处置?”
“按照刺史的意思,童冠勾结高家劫掠贡品犯的是重罪,现在又无虎符调刺配刑徒进城。依律,诛三族,还要抄没他的家产的,他自办的冶铁坊也是他家的家产,我会禀明刺史,将之收为官有。至于官冶,待我明天去过情形后,也会禀明刺史,请他再任命一个矿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