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姌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在前领路,华兴与她并肩而行。互相都不不吭声,大家也不好意思说话。和男子背手不同,上官姌背在身后的十指交叉,纤细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握在一起。
这会华兴仔细瞧了瞧上官姌:头戴帷帽,白纱遮脸;身上穿着一件背上有八卦图的宽大道袍,这道袍宽得实在不像话,大热天的恐怕也只有她还穿得住……但仍然没法遮住身材,主要是月匈部撑得太高,以至于月匈襟看起来空荡荡的,使衣服显得更宽大不合身。
如果没这一身宽大道袍遮掩,她那蜂腰翘臀、挺拔丰腴的诱人身材,恐怕就太过引人注目了。
那道观范阳城并不远,是上官姌出资修建的,这地段有一小块地也不容易;若非在纯阳灵虚子门下学的一些炼丹制药的本事,卖药积攒了些下山修行的钱财,她也没法建立这个道观,在范阳也就没地方立足。
上官姌是遗孤,本不姓上官,因被纯阳派灵虚子上官博玉收养,所以姓了上官。多年前,上官姌的父亲曾是京城一个大商贾的门客,她因此在小时候见过来自远方的西域人、大食人、突厥人、吐蕃人、天竺人等等。这些人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神灵——什么陆危楼明教啊、阿萨辛红衣教、草原巫教、吐蕃苯教什么的,但她一律不信;不相信的原因很简单:她不觉得异族人的神能管到真武大帝、太上老君的事。
父亲效力的大商贾虽然为富不仁,但他还是愿意不惜性命捍卫主人。他告诉上官姌:一个人安身立命,要么做大伙儿的主人;做不了主人,就该不顾一切效忠唯一的主人,切勿三心二意,也不必问原因。这样活着才有归宿……她父亲或许不知道,一言一行的以身作则已经在幼小的上官姌心里埋下了种子,慢慢生根。
后来被纯阳收养,长大后就没法改变自己,在她的心里,一生最大的事就是要选一个对的人,然后托付终身,忠贞效忠、至死方休。为了极度的忠贞,这个人当然必须是夫君,什么都省了。
所以她才下山游历希望能遇见对的人。
但是在家靠师父,出门靠朋友。不!一个出家人在世俗哪来的朋友,所以得靠制药养活自己。
前年她修行游历到范阳,觉得自己不能单干了,就想办法建立了个道观,收了一批妇人为道士。
这帮妇人都是苦命人,没几个“正常”的;若是相貌端正的良家子,恐怕也不会跑到这破道观求安生,更不会信什么教,人家傻了才不寻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多好。这些人里面,有一部分人是愚昧无知长相丑陋的妇人,手脚粗壮差不多有非酋那么黑;也有年轻漂亮的,但绝不是什么良家闺女,都是有各自的悲惨,实在是难以熬日子了……反正都是命不好。
这些几乎都被世人抛弃无法生存的女人,上官姌毫不嫌弃,收为己有,并让大家在同一个欢乐的美梦下相处如一家人。由于每天不断要念词赞美上官姌这个“仙姑”,现在教徒已经对上官姌的神化身份深信不疑,认为她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下凡来的。若是虔诚,每个人都可能修成仙女,有如仙的美貌、有琼楼玉宇的仙宫居住、有锦衣玉食,反正在云里的仙境,只有鲜花只有欢乐;而没有抛弃和迫害。
华兴跟着上官姌进入道观,一个很普通的道观,大门口有个院门,进去就面对正殿。郭绍忽然有种感觉:这道观不伦不类。至少旅游的时候见过的道宫的格局和这里完全不同;特别那正殿,怎么看怎么像佛教寺庙的构造。
他们为了香客们拜神和“送钱”方便,把一尊泥塑的神像立在正殿的中间,四面八方都设蒲团,蒲团前面放着容器……装钱的瓦罐。郭绍饶有兴致地瞧了几眼,只见“生意”还不错,蒲团上都跪着香客,后面还有拿着香等着的,香客绝大部分都是妇女;这大概就是女道士开的道观的优势,或许妇人们觉得女道士更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