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按理说都是该回营、回家吃饭的时候,可城中现在却都是人来人往,总有点兵荒马乱的感觉。华兴看着有些不对劲,卢儁义也觉得奇怪,问徐年道:“城里有些乱啊,究竟出了什么事?”
徐年神色郑重起来,他压低了声音,只让华兴、卢儁义两人听见:“今天午时才传来的消息,北边的奚人和契丹,因为安禄山杀良冒功,合兵两万突破卢龙塞,入关劫掠五百里。其实这本也没什么,凭石城足以抵挡。但偏偏前天守石城的秦铭都领却正好带了千人出去巡边,据说是迎头撞上了,到现在还无半点音信回来。
现在都在传秦统领已经全军覆没了。石城内如今只剩不到千五老弱,若贼攻来,根本抵挡不住,恐怕连附近的内附部落呼延三族都有些不安稳了。你们看着吧,如果秦统领再没个消息,到夜里烽火就要点起来了。”
“那平州岂不是要大乱?”华兴知道点燃烽火的意义,非是十万火急的紧急军情,不会有狼烟升起。反过来说,一旦烽火被点燃,狼烟腾起于天际,平州的兵备都要全数动员起来,甚至还要发急脚递,速报范阳、长安。
“少了秦铭镇守,石城多半会破,能不乱吗?”
这秦铭是平州一位赫赫有名的宿将,是胡国公秦琼秦叔宝的后人,是天策府的一员骁将,参与修筑了蓟州雄武军、洪水守捉、盐城守捉三座要塞。这三座城寨都是在奚人、契丹人的眼皮底下修起,期间还遭到了几次攻击,却是安安稳稳地修筑成功。也因此,带兵防卫的秦铭得了主帅安禄山之下的第一功。不过安禄山这妒贤忌能的贼,见此人有如此本事却不肯投效,就使计谋将其调离范阳。
他可以说是石城中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奚族、契丹的马步军来个三五万,都是不在话下,连援军都不用。但若是他不在,那就是眼前的这般情况,从北面的卢龙塞,到中段的迁西县,再到华兴现在身处的石城,绵延一百六十多里长的平州防线全都乱了套。
且说这天策府,它坐落在东都洛阳,是太宗李世民还在做秦王时就设立的组织,参与了玄武门之变,后随李世民称帝成为禁军精锐。虽然经过武周一代的极力打压,天策府还是不失大唐禁军精锐本色。、
后明教势力的日益扩张早就落在官府眼中,李隆基上台之后立刻颁布了《破立令》,宣布明教为非法,明教与天策的冲突在所难免。光明寺事件爆发,天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击明教高层聚集地,直接击杀明教四**王及许多高层,明教损失惨重,仅以教主一人身免,明教不得以西迁。自此之后,天策府“东都之狼”的外号不胫而走。
天策建自太宗李世民之手,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在这些男儿好汉眼里大丈夫就该精忠报国,“苟利国家,不求富贵”。他们不愿过多地浪费时间,总要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他们行色匆匆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接到任务后骑上枣红马奔驰而去。在院后教头带着弟子习武,他们偶尔喝酒却不会喧哗,站岗的时候一丝不苟,待人待事刚正不阿,仁慈善良。
他们身着厚甲重铠,是大唐帝国的最后一道防线。自军师、教头以下,各类军士一应俱全。他们心中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善与恶、正与邪。没什么宗教信仰,但是坚持自己的信念,那就是一切以李唐王朝为本。
他们是狼!狼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在他们心中,没有比维护自己理念更为重要与崇高的了。为了维护大唐的安定,他们愿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即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也在所不惜。
天策府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这主要得益于它的枪术。从不强调招式或是原则,只要求找到对手的弱点,快速出招,将对手一击必杀。除了李承恩、杨宁等人外,天策府的其他人实力也很强。
令天策府强大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有名的集体战术。由于当时天策府的主要对手是单个的过激志士,所以天策府在人数上是占优的。
根据经验,天策军大统领李承恩把天策府编成天杀、天枪、天盾、天弓四营,除了天杀营是独立行动以外,其他三营协同作战,每队十四人许,由各队队长带队巡逻,副统领轮流统一指挥各队。队士们统一行动,坚决避免一对一的战斗,而要以众击寡。平时,天策府里就常进行这种集团战斗的演练,战斗时,谁吸引注意,谁迂回到后面,互相掩护,一切都井井有条。这种战术是李承恩的发明,它大大减低了伤亡,成功地掩盖了个别队士的较差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