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率部赶到篙子沟已经是下午,篙子沟的前面是一处河谷型草场,那里是新罗人、渤海人有纠纷的地方——没有命令,大唐的军队是不能随意出入的。所以命令全军休息,史津的斥候队立即深入渤海国境,探察大墨茨部落的位置。
大涩忽也要跟去,被华兴拦住了:“你不要着急。你父亲应该有办法脱身的。”
“我出来六天了,按照他们的速度应该已经赶到双喜沟。我走的时候,父亲一再对我说,只要部落人马赶到双喜沟,他就派人在篙子沟等我们。现在这里没有人,部落一定出事了。”大涩忽心急如焚,泪水不由自主地淌了出来。
华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心里也非常焦急。虽然他和大墨茨只有一面之缘,和他的部落更没有什么交情,但这件事关系到大唐的信义,关系到归附部落两万多男女老少的性命。大唐做为一个威震四海的大国,如果连一个投靠自己的小部落都保护不了,不但会失信于这个部落,更会让所有前来依附的弱小民族或部落感到寒心。
华兴考虑了许长时间——他现在怀疑其部落已经遭到了渤海人的追击和围攻——所以准备率部深入渤海国境展开救援行动。
华兴命令手下请来杨咨、花戎、刘永福、冯资材等几个颇有谋略的军官。他把自己的猜测和想法说了一下,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
花戎的脸立即拉了下来,“主公,我们和渤海人之间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如果为了这么一个小部落而出兵,一旦双方交战,可能会引发渤海人的报复。他们若再次挥兵西进入侵,这个祸可就闯大了。”
“虽然其父大门艺在长安,但是大墨茨不是嫡子,他的部落从属于渤海国,如果他率部脱离渤海入唐,从渤海人的角度来说就是背叛。现在部落还是渤海国的下属,我们冒昧入境,助其脱离,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没事找事。”刘永福立即接上花戎的话,补充说道。
“我们这么做的确不合适。一来没有朝廷的指令,二来没有可以依据的公文。”冯资材担忧地说道。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无故越境作战,不但违反军纪,而且违反国法。一旦追究下来,就是株连三族之祸。”杨咨一本正经,十分严肃地说道。
华兴皱眉。
花戎哈哈一笑,指着武嵩、凌冲、穆泓几个人说道:“叫你们跟我学学国法军纪,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哼,没杨制使提醒,恐怕你们的脑袋不是丢在战场上,而是掉到刑场上了。”
穆泓撇撇嘴,一脸的不屑,大声反驳道:“无非怕死而已,何须找许多借口。”
穆淳脸上那个招牌式的坏笑突然一现,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道:“没有人告密,谁知道?”
花戎猛地站起来,指着穆淳叫道:“你什么意思?”
穆淳丝毫不惧,大声叫道:“没有人说出去,谁会知道我们越境作战?就是现在,整个辽东边郡,又有几个人知道拓野部已经从通辽撤走了?谁知道我们已经处于停战状态?”
路达一把拉住花戎,笑着劝道:“他们刚刚从军,有些事不清楚,你不要生气吗?大家都是兄弟,以后还要在一个战场上拼命,何必为了这件事动气。不过,我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你说是不是?”
“提辖…你…”花戎给他气得一翻眼,一屁股坐到地上懒得说话了。
“主公,你拿个主意,我们都听你的。”武嵩推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华兴,小心翼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