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杀便杀,我决不能降!”被安排到与张俊并列几案后面的赵鼎第一个忍耐不住,然后放声大骂。“莫以为人人都如你张俊这般无耻!官家真是瞎了眼,竟然除夕时还亲自渡河来看你!”
骂完之后,赵元镇却又悲从中来,一时落泪不止,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尚在淮南安顿的妻子儿女。
张俊扭头看了对方一眼,又扫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院中数百军官,这才缓缓开口:“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且问你们,今日我张俊要是降了,有多少人和赵知州这般不乐意的?”
左手边坐下的赵球和时文彬齐齐松了一口气。
“俺也不是不乐意。”座中不知何处,还真有人敢出言插嘴。“就是听了啥知州的话,想问下太尉,官家除夕亲自渡河来看你是咋回事?除夕俺一直守着南面水门望楼,只见杨大郎来了一趟……”
“没咋回事,就是李老三你遇到的那次,官家让杨大郎领着自对岸过来,与我说了几句话,并把刘光世首级送来,勉励我守城,说完就走了……”张俊干脆直言。
而闻得此言,莫说院中轰然热闹起来,便是时文彬和赵球也相顾愕然。
隔了许久,等张俊放肆啃完一支鸭腿,声音才渐渐平息,然后又是之前那人自角落大声开口:“若是如此,俺有个问法!”
“说来!”张俊扔掉鸭腿骨,满手油污,停在那里。
“要是那夜赵官家亲自来了,岂不是金人射进来的鸟文告便全是假的了?”
“这是自然。”
“刘光世那贼厮首级在哪里?”
张俊并不作答,而是扭头朝身后田师中示意,田师中也不言语,直接从脚下拎起一个食盒来到院子最中间倾倒于地,果然有一个栩栩如生的首级随着冰块一起落地,而田师中复又随手捡起,直接掷给了最近的一个军官,那军官在怀中看了看,复又传递给身侧之人。
喧嚷声再起,复又渐渐平息,而后又是那个李老三嘴碎不停:
“如此说来,那太尉你今日降了金人献了城,岂不是把对岸官家直接卖给金人?”
“不至于,官家见到城中动静,自然会走。”张俊不以为意道。“实在不行,今日咱们议定了,便遣人告诉河南一声便是……”
“若是这样,俺有个说法。”
“讲来。”
“那夜俺在岸上引路,因为这刘光世鸟厮的事也骂了一路,赵官家也没说砍俺的脑袋。这般降了,俺心里过不去,送信的时候能不能让俺去送?俺去了就不回来了,你张太尉自发你的鸟财,俺做俺的刺手汉……咋地?”
赵球忍不住朝张俊使了个眼色,而张俊也无奈叹了口气:“老三你要这么说,我倒是不舍得你走了!”
PS:今天小九感冒,折腾了一天……本想今天攒存稿的……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