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小林学士单筐出城,安抚了一众土豪,便开始于城下就地立寨建营,挖沟立垒,而不久随着阎孝忠入城,城内也悬下酒肉、帐篷等物,等到傍晚时分阎孝忠回来,更是带回了一堆正儿八经的告身任命。
到此为止,此番义军与金军先锋齐齐突至带来的突发问题,似乎就此烟消云散。
事情得到完善解决,汝阳城内早已经没了之前的紧张,赵官家也自然转回府衙后院,准备用晚饭,然后早些休息。
然而,太阳西沉,赵玖坐在风景极佳的府衙后院廊下,只是迎着春风花树喝了几口粥而已,便忽然投箸不语……说到底,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不是那种第六感的危机意识,而是一种面对各种条件具备的数学题时,明明窥见了一个简洁有效解题方法的一部分,却一时想不出来,最后只能采用不合心意的笨方法来答题的那种不对劲。
当然了,这是工科狗直男癌的思路,如果赵玖穿越前不是个职业学生,而是个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厨师,他应该会引用庖丁解牛这种更有文采也更有历史感的思维方式来剖析自己的操作。
官家不吃饭,素来迎奉妥当的冯益却不敢多言,只是束手肃立,这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的各种突发事件使得气氛不比以往,更是因为这个资历和康履、蓝珪同样深的内侍省押班迅速适应了官家的‘新脾气’。
然后和本就处在内侍阶层最高位置,所以小心谨慎的蓝珪不同,此人却迅速融入到了角色和环境之中,想要更进一步,成为正经大押班。
他懂得该如何顺着一个人脾气。
不过,回到眼前,正如同杀牛不好杀,数学题不好解一样,赵官家也不是什么天才选手,一直到日落,吹了一晚上风,他还是闷闷喝了凉粥,转身回屋歇息去了。
但等到这日半夜时分,又或者说是第二日凌晨时分,总之,外面漆黑一片之时,赵玖却又被人再度唤醒。
“出了何事?”天气温热,赵官家只着中衣、披着外套便来到后堂,然后直接见到四位相公中的两位,然后张浚、王渊、刘子羽也在,甚至还有个意想不到的阎孝忠,也是一时不解。
“好教官家知道,城外出事了。”来不及说什么官家的衣着问题,枢相之一的宇文虚中便上前拱手相对,严肃告知。
“怎么说?”赵官家心中一沉,也跟着严肃起来。
“回禀官家,”烛火映照下,阎孝忠的黝黑面孔显得有些发亮,显然是汗水反光。“臣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人立功心切,见到金人兵少,又都是契丹人,所以私自夜间渡河劫寨!深夜之中,臣只能大约猜度,可能是翟氏几个年轻子弟白日间受了刺激,想要施为,仅此而已。”
赵玖心中微动:“战况如何?”
“金人白日见数千义军不得入城,城上也谨守不出,便颇嚣张,还曾隔河嘲讽,此时猝不及防,人数又少,一时动摇,怕不是作伪。”
“翟冲是如何反应?”赵官家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