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义是大义,做事是做事,大战之下,要先说做事,再说大义……而且,两位怎么知道我们不懂大义呢?我与胡参军靖康中与金人白刃相对时,两位却又在何处谈此大义?怎么谈了两年还在谈大义?!”
胡寅被骂了一通,本能去看赵官家,他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此番争吵本不该发生的,因为赵官家和两位吕相公最起码的控场能力还是有的,但这三位却一直没吭声,反而都在那里若有所思。
“这样好了。”赵玖被胡寅看的发毛,终于不再乱想,而是即刻发声。“暂且还是安坐南阳……派一支小股兵马,过河去见张景,以作试探,并让他小心防备。”
最近兼了枢密院都承旨的刘子羽不敢怠慢,即刻应声。
但是,就在这时,又一位枢密院要员万俟卨忽然咬牙出列:“官家,臣有一事,委实不能忍耐,请与官家私下相对……”
赵玖微微一怔,周围人也都愕然。
不过,随着赵玖招手示意,殿上众人还是目送这位枢密院新秀迅速随官家转入后殿去了。
“说吧!”转入殿后空地,赵玖立在积雪地上,正色相询……对上此人,他不可能不稍微警惕一些的。
“臣不该言此事的,但又不得不言。”万俟卨咬牙拱手相对。“官家,官家可记得夏日入秋前,金军大举集结,却被河北义军所牵制一事?”
“自然记得。”赵玖还以为对方腰弹劾谁呢,此事听到对方说正事,反而放松了下来。
“彼时枢密院和南阳中枢各处都没有预料,臣也以为此事本该是五马山马总管不及汇报,私下为之。”万俟卨鼓起勇气对道。“但前几日,臣翻阅枢密院过往奏呈,却发现早在今年盛夏时,马总管便在一封札子中提到此事,说是若金军秋冬有异动,他当竭力拖延一二……”
赵玖越听越糊涂……这算什么?
人马扩也只是说一种假设与可能,后来枢密院与中枢没想到也属正常。
“臣本以为是枢密院上下疏忽,没想到此事。”万俟卨偷眼去看了下赵官家,然后终于说到了关键。“但前几日官家说要营救韩太尉,询问可用兵力之事,臣便与刘参军言语,问他可否调太行山义军渡河来源,却被他严厉呵斥……并万般贬低河北义军。”
赵玖微微一怔,终于咂摸出味来了……感情还是来打小报告了。
“你只说到底怎么回事吧!”一念至此,赵官家当然有些无聊。
“官家,臣也是昨日才打探到,刘参军与马总管有私仇!”万俟卨盯着赵玖,严肃对道。“当日马总管在真定下狱,便是为刘参军父子所污……刘参军父子当日所为,恰如今日刘参军口中李公相对李安抚所为一般无二!臣也是因为此言,才禁不住义愤,请求私下召对的。但这些都不算什么,都是旧事,本不该多提,关键是,臣担心刘参军是因为这层关系,才在制定方略时屡屡忽略河北义军的!官家,河北义军说不得可用!还请官家务必心中清楚!”
赵玖怔了许久,方才微微颔首:“朕知道了,你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