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充呢?”
赵玖根本不认识对方,也不可能在意对方的小心思,便负手立在这个县衙大堂之前,开门见山。
“或许尚未起床,或许已经起床,正在后院饮酒。”伏在地上的郭仲荀不敢隐瞒,却又紧张万分。“臣等平素不敢去后院,也不知详情……要不,臣这就去将副留守请来面圣?”
“不用请,也不用跪,都起来吧,此处为统军行辕,必然有鼓,寻一面最大最响的来,你亲自在堂前敲响请杜充来堂上见朕。”赵玖如此吩咐,复又朝身后万俟卨示意。“万俟卿,请军士帮忙,将朕的金吾纛旓在堂前挂起来。”
得到吩咐,堂内堂外自然是一阵慌乱,而赵玖却兀自上堂,拿袖子擦了下几乎积了一层尘的正堂正座,然后便坐下相侯,胡寅、蓝珪、刘晏也都重新立定。其中,身着紫袍的胡寅站到了赵官家左侧下手,蓝珪立到了赵官家身后侧下,而刘晏则依旧扶刀挂斧立到了门前……自从王德验证了锤子、长斧等破甲武器对上金人的效用后,御前班直几乎人人挂锤悬斧。
不管如何了,片刻之后,随着郭仲荀亲自执槌奋力一击,鼓声陡然一起,堂上登时肃然,而原本安静的县衙后院,却瞬间鸡飞狗跳起来……毕竟嘛,杜充性格严肃,素有嗜杀之名,如今掌握大军,更是无人敢有稍违之态。
便是上次岳飞、马皋、王彦三人一起来谏,也只是哭谏,何论如此惊扰?
而果然,仅仅是片刻之后,刚刚起床不久的杜充便勃然大怒,其人连官袍都不穿,只是寻常便服,然后赤便脚穿着木屐,踢踏不断,从后院寻来。
不过,刚一转过墙角,来到前院,这位哲宗朝就已经是进士的大宋重臣便注意到了前院上空那高高飘起的旗帜。
相较此物,沿途满满腾腾的甲士,反而无足轻重了。
出乎意料,怔在彼处片刻之后,情知是怎么一回事的杜充并没有逃,也没有避,反而回头唤人将自己的紫袍取来,就在墙角这里,于催促的鼓声中面无表情换上,然后踩着木屐、光着脑袋,向堂上而来。
转过墙角,绕过廊柱,在沿途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昂然登堂,从容行礼问安,口称陛下。
赵玖见到那击鼓红袍官员兀自停下,然后一紫袍老者昂然上堂对自己行礼,情知是杜充当面,却也平静相对:
“事已至此,杜卿还有何言语?”
“有!”杜充就在堂下拱手而言。
“说来!”
“官家,大宋局势至此,非臣所为!”
“那是谁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