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核心阵地都在清潩水与浊潩水中间的大洲位置,也就是在长社城下,而此时,因为走了十个猛安,再加上挞懒临时决断,主力放弃了渡河在东岸决战的计划,所以清潩水东岸的阵地极为空虚,基本上只有一些零散降服的汉军部队,和一个猛安的金军而已,所以,这片阵地在那个猛安主动撤离后,几乎是瞬间落入宋军手中。
这件事本在意料之中,当然无关紧要,但此时,又一个必然的选择摆在了挞懒面前。
“拆了东面清潩水上的浮桥?”难得披甲上马出帐的挞懒,望着河对岸密密麻麻的宋军,对身侧大?的建议一时犹疑。
“不错。”年轻的大?小心建议。“此战关键在于拖延时间,等蒲查万户回援,而咱们为了粮草输送和骑兵往来,河上几乎到处都是浮桥,现在拆了浮桥,不就能尽量迟滞宋军了吗?”
“有道理!但不好!”挞懒想了一下,稍微摇了下头。“若拆了浮桥,便不利于鹘拔鲁折返后两面夹攻了,届时一旦不能在天黑前击溃宋军主力,陷入夜战……不是说咱们不能打夜战,但韩世忠趁机跑了怎么办?”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大?倒也无话可说……实际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仓促应战,什么都是对的,什么也都是错的,不到战后,没人知道哪个决断是对是错。
“就这样,不用管那些浮桥了,就用这些浮桥来引诱宋军过来,待这股宋军半渡,你就上前引八个猛安迎头痛击,务必抢在宋军后续大军抵达前,击溃这两万兵。”挞懒终于看着对岸推进极速的岳字大旗,却是终于给出了一个决定版的方略。“俺自引剩余七个猛安守住韩世忠!”
年轻的渤海王族大?闻得此言,非但没有什么意见,反而觉得吃了一颗定心丸,便不再言语,立即打马而去,奉命迎战。
而挞懒望了望头顶已经明显西斜的阳光,也重新恢复了往日镇定……此时此刻,在这位金军右副元帅的心里,有这么一个等式:
万人以上会战之中,一个猛安足以击败宋军三千兵!
所以,八个猛安足以击败宋军两万人,所以,二十五个猛安合在一起,足以击败战场上的所有宋军……所以,此战唯一要避免的就是让自己这十五个猛安陷入到被七八万宋军一起围攻的状态。
仅此而已。
就在很久没有披甲上阵的挞懒为自己加油鼓劲的同时,赵玖赵官家本人已经行至距离这位金军右副元帅不过二十里的开封府与颍昌府界沟。
在此地,赵玖按照原定计划,让全军稍作休整,而为防突袭,大部分军士也开始在再度启程前穿上了皮甲和稍薄的铁甲……当然了,除了刘晏那两百骑外,最优秀的札甲却是一件都无了。
而就这时,前军王彦忽然打马而来,直趋龙纛之下寻到了正在喝水的赵官家,然后直接在马上提出了一个超出原计划的提案:
“官家,此处距前线不过二十里,臣的前军在最前部更是已经能看到前方烟火了,再加上之前还岳飞部最后休整时派来的信使,已经可以确定前方正在接战无误……所以,臣特请官家下旨,让我部八字军停止休息,即刻跑步向前!并以军中骑兵集中先发,向前支援!”
“骑兵先发自然可以,但全军跑步向前,到阵前还有力气作战吗?”匆匆起身的赵玖一时为之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