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泉是哪里?”刘子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洛阳西北,王屋山之南,黄河渡口。”在两京之间厮混了几十年的宇文虚中面色煞白,脱口而出。“洛阳危矣!”
刘子羽身形晃了一晃,也是面无血色,半日方才失声相对:“怪不得十几万大军猬集河东,却连平陆都不能一股而下,也没有从龙门大股增兵,怕是早在王屋山下窥伺了……”
“他们看到了龙纛,以为朕在那里。”许久都没反应的赵玖忽然于闭目中出声。“天下人也都以为朕在那里!”
“关键是该作何应对?”宇文虚中强压内心慌乱,严肃相对。
“两条路而已。”刘子羽也冷静了下来。“一则发大兵救援洛阳;二则佯作不知,往白水寻机决战……官家!”
“你以为该如何?”赵玖干脆应声道。
“其实金军未必就能渡过去许多兵。”刘子羽稍作思索,继而再劝。“因为他们乏船!不如发兵救援!可岳鹏举……”
“若敌军兵少,翟氏兄弟自能抵挡,若敌军兵多,渑池通道狭窄,金军一旦堵塞,便无法及时从陕州发兵,所以便只能大略指望东京周边兵马从汜水关去救。”赵玖抬头相对。“但问题在于,岳鹏举此时到底有没有渡过去?还剩多少兵?”
“若渡过去,便是不亏!”张浚咬牙道。“东路军上下多来自河北,知道河北被突袭,怕是惶恐姿态不亚于我们……”
“不对。”宇文虚中摇头不止。“岳飞若渡河过去,东京反而空虚。”
“官家,岳鹏举渡河一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子羽也想到了关键。
“不是他仓促起念,擅自发兵,而是上一次张荣烧了小吴埽,娄室南下前,朕便与他有过一些关于主动渡河的商量讨论。”赵玖坦诚相告。“这次临行前,朕决意死守关西,更与他有言语,彼时所想,他若出河北成功,便可与韩世忠、李彦仙、马扩一起三面牵制住河东金军,而朕在关西又能汇集强兵的话,便干脆一战而胜之;便是关西这里不能战,他出河北也足以让金军震动,引河东金军分兵相对……和背嵬军一样,朕未曾与其他人讲过此事,之前他在日报中稍有提及,也都被朕私藏了下来。”
刘子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个计划固然不符合他的固守心思,赵官家对下属瞒着许多事情也让人不满,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个好计划。因为一旦成功,确实足以为关西这里分摊压力,也最大程度上利用了张荣的水上优势。
“臣冒昧,”就在这时,一直低头写旨意的小林学士忽然起身。“臣以为岳太尉怕是已经渡河了。”
赵玖与其余几人一起愕然相对:
“你如何得知?”
“官家,臣冒昧猜度。”小林学士拱手相对。“小吴埽之后,金军乏船,而长泉渡又是京兆最西,正处御营水军巡视边缘,此番能偷渡,恐怕正是因为岳太尉在用张太尉的船只渡河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