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山大战前,不能相忍的结果便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大部分人都愿意坚持,而其对应的阻力,相当一部分是客观条件的不行,另一部分则是主张退到东南的‘放弃’派,但这些人早就被扔进历史垃圾堆了,不提也罢。。
而尧山大战后呢?大战之后,国家生死问题得到解决,这个词汇的对应阻力,便更多的是来自于内部懈怠的侵蚀与反弹了。
赵玖早就想到这一层了,而且他一直认为,这是正常的,是可以容忍的……因为谁经历了四年那种紧绷的日子后,都可以懈怠与反弹,也该允许人家懈怠与反弹。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种懈怠会积累的这么多,这种反弹会来的这么快。
但是,黑灯瞎火之下,赵官家想了一圈,却忽然失笑起来……如此这般,岂不是更说明自己这个官家依然是不可替代的吗?
没有整个官僚集体的本能保守化,如何显出自己的高瞻远瞩?
细细想来,四年间,自己恍惚做了许多事,时代也改变了许多,但唯独那种时代的使命感未曾减少一二。
穿越到这个时代,当了皇帝,不要抗金的吗?
一年至此,赵玖干脆起身:“各归各位吧!”
赵官家没有食言,片刻之后,群臣归位,各处殿门、窗口方才打开,刺眼的阳光射入殿中,引得群臣一时不适,半晌才发现,原来御座上的官家不知何时居然消失不见了。
群臣议论纷纷,却只能失色失措。
而几位宰执,无论是地位超然的吕好问,还是行政风格泾渭分明的赵鼎、张浚,却全都心下惊疑起来。
刚刚经历的那些事情,无论是赵官家根本不给群臣插嘴机会便驱除金人使者,还是中间的什么‘自取其辱’,又或者是最后的‘楚庄王绝缨故事’,都是极为严肃的政治的课题。
但就在几位宰执试图整理措辞,准备讨论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极为响亮的声音:
“刚刚往左边去的,都是金人细作!也就是官家有言在先,不然必让尔等身败名裂!”
众人回头看去,却是今日难得上殿的枢密院编修官兼鸿胪寺邸报主编胡铨,其人愤愤而言,青筋涨出,却又拂袖而去,俨然是发自内心出此言语。
而此言既出,不少人都有失色惶恐之态,五位宰执面面相觑,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