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圣俱皆凛然,其余正在哭泣的诸亲王也都肃容。
“九哥有何言语?”太上道君皇帝抹了一把眼泪,小心而又迫切。“为何不亲自过来?”
“官家正是为此事忧愁。”朱胜非耷拉着眼皮相对。“刚刚群臣起了争论,有人说官家过来当跪拜,有人说只要拱手便可……一时争论不下,所以官家遣臣过来问一问两位太上皇帝的意思。”
太上道君皇帝原本就在啜泣,闻言更是眼泪哗啦一下又旺盛起来。
而旁边渊圣皇帝却是忍不住直接跺脚:“哪里要什么跪拜?丧家之人,全靠九哥周全,此番正要去尊位,求一太乙宫使安顿,我不去拜九哥就算好了……便是真如北国传言,九哥因为邢皇后一事有所怨恨,今日不见我们也是妥当的。”
你是当哥哥的,便是宰了你也能寻唐太宗做个遮掩,跪拜个屁?!朱胜非心中无语,只是复又看向关键的太上道君皇帝。
太上道君皇帝固然有君父的身份所恃,但也是小心,只见其人抹去眼泪,上前用满是鼻涕眼泪的手握住了朱胜非双手,恳切相询:“朱卿,你与朕说实话……九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朕的路上听得风声不好!请你务必与九哥说清楚,朕经历北国,心灰意冷,绝无他想,也只求太乙宫使而已。”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朱胜非心中感叹,却嘴上不停:“如此,礼节当无碍了?”
“本就无碍……关键是想请朱卿提点一二,九哥到底是什么心思?”太上道君皇帝干脆拽着朱胜非双手不放。
而朱胜非几次想挣脱却都挣脱不开后,也是无奈,再加上毕竟有一番君臣之谊,却是掌不住劲,低声相对:“官家确有怨气。”
“怨到何种?”赵佶依旧不肯撒手。
而朱胜非想了又想,也只能低声再对,乃是将之前赵官家几处愤恨言语大约说来。
孰料,赵佶只听到一半,连‘每与操反’都没听到呢,便嚎啕于地,惊得朱胜非彻底失声,复又赶紧去扶,然后又是一场大乱,弄得一旁张荣都梗着脖子看呆了……后者现在都没想明白,就是这么一个人,当日为了修什么园子,就把成千上万的人给害的做了贼?
百余步外,遥遥看着码头那一幕闹剧的赵玖依旧坐着不动,而周围臣僚却多已经面色严峻,便是赵玖身后的那些帅臣、将军也都开始私下传递起了目光。
不过不管如何,朱胜非还是过来了,而其人紫袍之上,稍微带着闪光的鼻涕与眼泪,也是让许多人若有所思。
“陛下。”朱胜非俯首相对,颇有一种不辱使命之态。“二圣有谕,自家相见,一拱手足矣,而二圣之外诸亲王、郡王、国公,更当以大礼参拜官家……”
“那就让他们过来吧。”赵玖依然端坐不动。
朱胜非再度目瞪口呆,但这一次,却是不敢多言了,只能转身而去。
“官家。”
吕好问、赵鼎、张浚等相公再不能坚持,各自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