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和银术可刚刚一模一样,众人其实都知道乌林答泰欲是想趁机扩充自己所领部队的实力,但也不得不承认,从大局考虑,这么做对可能到来的全面战争而言还是好处更多的。
故此,殿内很多人一时意动,然后不免将目光再度渐渐汇集到了沉默下来的完颜斡本身上,而在开国时期素来留在阿骨打身前,很少独立领兵的斡本却又旋即看向了自己的四弟兀术,继而引得其他人也一起看向了兀术。
没办法的,真的是没办法的,哪怕是西夏那档子事兀术显得有些丢脸,可事到如今,论亲疏、论战事经验,在讹里朵不在的时候,不听这位的,还能听谁的?听完颜挞懒的?
他们倒是想听完颜阿骨打、完颜吴乞买、完颜粘罕、完颜斡离不、完颜娄室的……这些人呢?
而兀术被众人盯住,也是叹了口气,半晌方才点头。
且说,这位四太子倒不是犹豫这件事情可行与否,因为在他看来,只要是对战争胜负有正面影响的,不管是谁顺便安插什么私心都可以接受……关键是对大局有主力。
他之所以叹气,更多的是感慨乌林答泰欲的言语挑明了一个无奈的事实,那就是跟南方还得倚仗那些帅臣、统制一样,这边大金国虽说改制改制,却同样没法子绕过那些万户大将和那些世袭猛安,以至于这种级别的军队调度也必须要从万户这个层级展开。
实际上,之所以又编练了一个燕京新军,本身就是因为东西两路军的改制翻不过那些大将。
当然了,事到如今,说这个没啥意义了,赵官家都已经过黄河了,哪里还顾这么多?
殿外秋蝉不断,殿内会议也继续进行……只能说,此时此刻大金国的高层虽然凋零日显,但能做主的人依然还是开国时期的那批残余,而这些人对战争是没有任何幼稚与混沌想法的。
一旦确定了南方那个赵宋官家随时,甚至最晚也会在半年内发动全面战争,他们还是立即相互做出了政治妥协,并毫不迟疑的通过了一系列从内政到外交,从军需到兵员的应对措施。
并且在会后立即执行。
相对于燕京这里的众志成城而言,黄河南侧,被人如临大敌的赵宋官家这些日子其实没有想象中过的那么舒坦,更没有看出来几分邸报上那种鞭笞天下的霸气。
实际上,从这位赵官家回到东京后,便麻烦不断。
问题还是出在军事准备和吕颐浩身上。
其中,军事准备不必多提,南方到底是有些损失的,军队完成列装什么的总是个麻烦事。而吕相公这边在东京城半个月,便也直接弄得朝堂上鸡飞蛋打,乱成一团,根本没法和北方那种团结一心、一致对抗赵官家的决意相提并论。
一方面是这位相公的脾气,实在是让上上下下不好受,不光是张浚忽然发现所有事情都不能做主了,便是都省那边也不好受。
另一方面,不好受的上上下下当然不甘心啊,尤其是赵官家一年没回来了,一回来带着一个吕颐浩外加一百个备用管用,谁敢放松?况且,吕颐浩又不是没把柄……不说别的,归德军节度使那事,官家给你你就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