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原本想大笑来说,这岳飞小儿乃是自陷死地……但这么讲难道不是自欺欺人吗?!”
众将默然,回应他的,乃是东城又一轮砲车砸城。
而高景山丝毫不顾,待到这轮砲石声平息,却是继续以手指向那面大纛,厉声以对:“以三千死士,二十小船做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苦心准备,一夜成城!这是何等决意?!这是何等气魄?!咱们被这种人戏耍于股掌之中,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可大名府为河北门户,国家托付这等要害之地与我们,我们难道因为人家气魄大,便要一言不发,一箭不射,将此城拱手想让吗?!”
“不能……”那名驻守北城的女真猛安勉力应声,却声音发虚。
“传我军令!”高景山收起那根手指,负手冷冷以对。“高通事说的一点不错,今日最要紧的便是北城,便是北城外这一战,哨骑一起自城西出去,四散去传令,能走一个是一个,只要有一个迎上阿里与杓合的便可,告诉他们此间军情,告诉他们今日是解围最大战机,务必要奋力来冲……从西北那个没建好的缺口冲!提前过永济渠,在那边冲,冲过来,来到西门,咱们内外夹击,只要打通援军与城内联系,宋军便失了立足根基与意义!”
“喏!”
周围军官士气微振。
“其次,还是要自城西出去,四散去传令,能走一个是一个,去东面沿河据点……下令烧船!存在小吴埽后方沿河城镇的这些船只,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烧掉,不能留给宋军!”高景山继续吩咐。
但这个时候,高庆裔稍有不解:“都统,何必烧船,让船只去西岸,等四太子大军便是……”
“你懂个屁!”高景山破口以对。“陆上行舟一次,就有第二次,宋军只要再送过去十艘船到西岸,打通小吴埽,或者干脆出路上军队夺了小吴埽,直接引宋军水军自外而入,那以宋军水军之强盛,区区一段河道,接下来便是瓮中捉鳖,咱们重建小吴埽后败了许多阵后,辛苦存下的些许船只,徒劳送给宋军当粮船、当阻碍!”
高庆裔一时惶恐色变,不再敢言。
“而且,如我所料不差。”高景山继续回头,负手去看城外大纛。“岳鹏举的心思,怕是不止是要锁城、攻城……”
周围军将愈发凛然。
“最后!”高景山忽然厉声拂袖。“拆房、拆楼,现在就拆,拆了起砲!四面起砲!以砲制砲!再派个使者单骑过去告诉岳飞小儿,我高景山但在此城,就不是他能撼动的!”
众将见高景山如此应对不虚,且意气不减,终于也是士气倍增,便要轰然称是……但刚要说话,东面城墙外,又是一轮呼啸之声,然后便是又一轮雷声隆隆,将城头上的所有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