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看到紧张的地方,手里的小扇子在掌心拍得啪啪响,而宋北云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去找了个司命司的太监弄了些果脯、凉茶坐在那就和左柔像耗子似的吃了起来。
既是比试,那就要有评审,今日这评审都是些文坛老将,算是没什么创造性但的确在这行里浸淫了一辈子的,而且都是急头白脸奔着德高望重这条路上去的,心心念念就是架着牛车行走各国都被人当宝贝的那种。
所以公允这方面其实还是可靠的,他们互相商量了一阵又点评了一阵,说出了双方优缺点,最后一致评出金国的词更胜一筹。
不过一盘定输赢这种事显然是有失公允的,所以后头还有几盘以其他的词令为题的比试。
可这第一轮的诗词,晏殊听得是直摇头,就差破口大骂了,他转过头对宋北云说:“就这?就这?”
“不然呢?”宋北云翘起二郎腿:“他们抽中的风花雪月四令里的月,之后还有风花雪呢,别着急一定能更烂。”
晏殊气极反笑,靠在柱子上:“辞藻华丽却是空泛,说月便是思故乡、说霜便是白了头,怎的就不能是个鬓亸欲迎眉际月,酒红初上脸边霞?漂亮小姑娘怎得就不配让他们写了?”
“大哥,你拿那些人跟你比?”宋北云不耐烦的摆摆手:“他们不就是这个样子嘛,从小就是玩的是个愁啊愁,乡土愁、故国愁、枕边之人还是愁,未见过边关、为尝过青梅,怎么寥寥几笔写出美艳动人?到头来不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唉?”晏殊一愣,转过头:“为赋新词强说愁……为赋新词强说愁……好!就七字,胜于下头草包三千。全文是什么?快快快,叔爷爷,求你了,告诉我。”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唔……极好极好!”晏殊抚掌赞叹:“谢叔爷爷赐词!”
“你这明抢啊?”
“自家人,不计较了。”晏殊转过身去背对着宋北云,嘴里却反复念叨:“却道天凉好个秋……好个秋。几时我也能做出如此好词……”
宋北云心里笑道:你才二十,再过二十年你可就要开创北宋文坛新格局的人呢,不用自卑。
说实话,宋北云个人觉得晏殊整体要优于辛弃疾的,不过毕竟年代不同不好比较,但总体来说一个时代的开拓者和继承者之间,开拓者永远是强于继承者的,不然就是开拓新时代了不是吗,但现在的晏殊到底还是年轻,二十未满的年纪嘛。
宋北云想到自己上一世十九岁时,还整天跟室友开黑、去食堂抢饭、奶茶店里看大腿,再对比一下晏大爷。
该死……
而下头的战局其实已经不那么吸引宋北云了,他还能不知道那些臭鱼烂虾的水平?毕竟一起在画舫中玩到马上风的小伙伴,金国的人可能要优秀一点,但绝对是有限的,总体来说在晏殊没下场之前那叫菜鸡互啄,而等会晏殊下场那就叫鱼塘炸鱼……说炸鱼都抬举那帮烂货了,完全就是刮宫。
就很有趣。
四令风花雪月完了,大宋送人头的传统被继承得非常好,为了不让友邦惊诧,他们生生送了三局,以3:1的结局送了第一场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