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命你去查证此番是否属实,以正视听。”
“臣领命。”
下头的人感觉到赵性的态度不一样了,他们即便是也不知道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想来恐怕也是因那宋北云权柄过大,据坊间传闻宋北云在西夏时可是用萝卜雕了玉玺,假传圣旨来着。
这件事若是坐实,即便不杀他,这人这辈子恐怕也回不来京城了。
不过好像这件事的确是真的,因为礼部尚书那头全程没有说话,在提到这件事时,他只是额头冒汗。
若是礼部没有起草圣旨,那宋北云的圣旨是哪里来的?
“臣有本奏。”这时一位从前线换防而下的武官走上前:“启禀官家,臣之前为宋辽谈判之武官,御史大人所以不全为虚,那宋北云的确是与辽国皇帝交往过密,两人常同乘一驾,甚至还有共处一室之情。”
赵性突然想笑……但他却不得不绷著脸,瞪大了眼睛问道:“可当真?”
当真,肯定是当真。天下皆以为辽国皇帝勇猛无双,可却是不知那一物降一物之道理,她的便宜恐怕都是让那狗东西给占完了。
赵性怕宋北云投敌?他怕个屁!那厮就是好色罢了,若是真投敌,也不至于那条约卡得那么死,还用苦肉计逼得辽国全体使臣银牙咬碎。
那条约赵性现在还藏在书房里呢,他甚至想装裱起来供后代瞻仰,以后签东西就以这个为蓝本。
但既然有人提出来了,他就必须得当个事去办:“可有人证?”
“回官家,虎威禁军上下皆可佐证,那宋北云并不避人,甚至还有说过诸如山高皇帝远这番言论。”
赵性心中暗暗啐了一口,他何止会说山高皇帝远这种话,他说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都不稀奇。
而场下观众现在可是看懵了,完全不知局势,但有聪明人却已经是大概有些眉目了。
这很大概率是一场弃卒保车了,根据这些日子小皇帝的所作所为,他正在往手中垄权,那么有一个大头便是兵权,兵权在谁手中?福王啊!
那宋北云是福王一系,如今军中却有人指摘他,这摆明是福王断臂求活了。
想明白这一点,许多事情都豁然开朗了,这个宋北云啊,要吃贬斥了,即便是他有泼天的功劳。
果不其然,赵性“龙颜大怒”,立即颁布九道金牌,先是免了宋北云的四品监察之职,然后免了他的军职,接着一路将他从四品官贬到了八品。
不光单单是贬斥,还有一条即刻赴任,无需回金陵复命。而他贬斥的地点也很有趣,他并非去的是常见的琼州雷州,而是去的是雍州。
这也就是传说中的就地解职、就地为官,算是贬斥中比较特别的一类,基本上非大奸大恶但又不好处理者不会用上这一招。
散朝之后,赵性回到了老太太身边,看着自家儿女在和金铃儿玩闹,他长叹了一声。
“叹什么气?”金铃儿抱着孩子来到他身边:“是不是在朝堂上又叫人给欺负了?”
“不是,我把你男人就地解职了。”赵性靠在那摇头道:“当皇帝好难啊。”
“解就解了呗,他不是这么设计的么。”
“可是朕不开心。”赵性一拍扶手:“朕是皇帝整日要跟那些草包搅合在一起,除了勾心斗角什么都不会,还沾沾自喜、洋洋自得,摆出那副倚老卖老、无所不知的姿态,让人烦恼。”
“急什么。”金铃儿轻笑起来:“不过也便是几年的事,我家男人也说了,到时候会有人教他们什么叫时代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