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狗的歪理邪说,佛宝奴并不认可,因为他无论多么冠冕堂皇多么在理,终归是不登大雅之堂。高堂之上他们喜欢的是与民同乐、与民同忧,民食糠则君无肉。
到底是做不到如此混不吝又如此潇洒啊。
看着小宋那优哉游哉的样子,想着自己冰冰凉凉的辽皇宫,佛宝奴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就打。
小宋正在打盹,突然被人捶了一通,他那叫一个满脸迷茫。
“干什么干什么?”小宋攥着佛宝奴的手腕:“你是不是被疯狗咬了现在犯病了?”
“狗东西!”佛宝奴不甘心的踢了他几下:“凭什么我日子过的那般苦,你却是如此悠闲,我不甘心!”
“你苦?”小宋一个擒拿把她掀翻在垫子上:“你一国之君你说苦,天底下还有不苦的人?”
“你苦么?”
“那倒是不苦,不过你不能这么比。”小宋打了个哈欠松开佛宝奴,指向箱子:“去,打开。”
佛宝奴满脸不甘心的走过去打开了箱子,里头除了一摞一摞的纸之外什么都没有。
“拿出来,看看。”
她随手拿起一摞,展开之后却是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有些是字有些是图,大体就是关于城市、村镇的规划发展方案,而这所有的东西左上角都有一个用红圈标起来的废字。
一个箱子二十余斤,里头全都是这些东西,没有一句风花雪月,全都是在探讨各种可行性。
“我今天教给你一个词。”小宋朝她招了招手:“来。”
佛宝奴捧着那一摞纸走到小宋面前,小宋用手蘸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两个字——科学。
“这是世上最倔强也最卑微的一个词,它诞生于反复试错的过程中,每一条路都要进行验证,不行就全盘否定重新再来。说它卑微,是因为即便它对了一千一万年,只要错了一次,它就会坦然认错然后重新来过。而说它倔强,只要你没办法验证它的错误,你就必须听它的。那么你也看到了,这一箱子的东西,只是在验证这一小块区域的可行性方案。”
小宋皱起眉头很严肃的说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实际操作,我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形成一份最可行的方案。那我问你,你知道辽国……别说辽国了,就说你治下任何一个州,你知道你治下的州的人口总数、出生率、死亡率、粮食产量、住房面积、人均肉类配给、人均布匹配给、人均收入、人均可支配收入还有食物消费占收入比例吗?随便哪个州都行。”
佛宝奴语塞,虽然很多名词她都没听过,但大概也能理解。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它需要极尽详细的资讯,而不是光靠每年年头各地州牧报上来的数字,因为那些数字都能作假。
“你都知道?你都亲自去摸查了?”
“当然。”小宋继续靠在那:“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个道理你知道,可究竟什么叫烹小鲜?那就是对火候、材料的掌握,还有对少许、适量的分配。你不能用烹长江刀鱼的法子去烹武昌鱼,也不能用烹扇贝的法子去煮虾。你说我苦不苦?其实是不苦的,但你说换个人来行不行?理论上是不是也不行?”
佛宝奴坐在那有些不服气,但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有什么不服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