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的刑事案件让宋国的臣子负责侦办,这说出去怕是要笑死人了。
但这帮臣子居然……居然真的就敢提出来。由此可见这帮人与那些贵族之间的矛盾有多么深。
而一直隔着屏风旁听的妙言,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苏联的笑话,就是有记者问一个波兰人,说他最希望看到什么,那个波兰人回答说他最希望看到中国有一天能进攻波兰。记者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样莫斯科就会被人踏平两次了。
现在这帮臣子的意思就是这样,他们看上去是在互相推诿,但实际上这帮人的步调十分整齐,就是为了干那帮贵族甚至连脸都不要了。
看到这一幕,佛宝奴也逐渐冷静下来了,她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各个阶层难以调和的矛盾了,特别是在经过宋北云无差别收割之后,这种矛盾更加明显,如今让这帮大臣找到机会能够去折腾那帮老贵族,他们自然是一百二十个乐意。
即便这件事可能会有损辽国、有损辽皇的颜面,他们并不在乎,甚至于还有些雀跃。
佛宝奴轻轻摇头,起身而立拂袖而去,走到一半时才意兴阑珊的朝这些朝臣挥挥手让他们赶紧滚蛋。
下了朝的佛宝奴回到上书房,坐在那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心都操碎完了,她之前预想过会出现推诿,但没预料到会出现这样诡异的情况,原本泾渭分明的文臣帮派居然在这件事上达成了诡异的统一。
这对一个皇帝来说,不是好事。
这时妙言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进来,她眉眼含笑,在走入房间之后从太监手中接过莲子羹:“陛下,吃些帘子清肝明目。”
“你也来嘲弄是吧。”佛宝奴哭笑不得的抬头:“朕这里都快烦死了。”
“烦就对了。”妙言坐在旁边看着愁眉苦脸的佛宝奴:“这件事之后,你会发现辽国的局势都要洗牌了,新贵、旧贵和文臣,三个集团会让你每天都头疼的。”
“那宋国怎就没有……”
“他们没有旧贵族也没有文臣集团。”
宋国其实是很奇葩的,几轮造反、清君侧之后,旧贵族基本上都被干光了,剩下的都是一轮新人可为数不多的几个王爷。而新贵族刚要成型,就被异军突起的政治改革给阉割掉了。文臣集团也是有趣,因为文化界倡导的是百家争鸣,再加上官职改革造成的错乱,这让他们在朝堂上很难形成朋党、乡党之说。
毕竟他们采用的是统考制而非州考制,乡党这个东西基本就一刀给切了。
再加上考核制度导致很多新的年轻的官员渗透到了各级岗位上并且升迁下放的速度都是以年计算,那些老派的官员甚至还没等拉帮结派就已经被调离分散了。
这个制度未来可能也会出现问题,但现在来说已经可以说既先进又符合宋国国情。
但辽国就不行了,佛宝奴现在就已经看到了那横七竖八的关系网络所带来的恐怖结果了。
不过头疼归头疼,佛宝奴从头到尾没有把问题归咎于宋北云,因为她心中清楚的很,宋北云做的事是他份内职责。
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私废公,否则就是违反游戏规则,不管私底下她埋怨多少句,但只要穿上了龙袍,她就必须要为这件事去和宋北云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