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公立医院。
住院区。
空中弥漫的灰雾的存在感已经无法令人忽视了。
因为这可不是烧烤摊那种烟火升腾处，而是静静悄悄的病人住处。
数盏明灯照亮电梯口外的前台，再往左往右则可以看见略显昏暗的走廊，以及重新被灯光照亮的一间病房。
也只有那一间病房亮着灯光。
一位身穿粉红色实习装的护士坐在台后，百无聊赖地盯着空中的雾气出神。
她观看着这片雾气缓缓蔓延，由浅到深，从电梯口逐渐没入走廊，延伸进这片楼层，心神突然从放空状态惊醒过来。
“这是什么雾气？难道是楼下的烟雾警报器给触发了？”
她本能地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又快走几步，走到窗前望了望。
“没有火灾的迹象啊……”
她缓了缓神，心下莫名地有些发毛，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某些网上流传的医院怪谈……
而这栋病栋属于新建，人手不多，今晚又正好是她要值夜班，虽然现在不过临近九点，时不时还能听见其他人的动静，但要是到了晚上……
她走回前台后，找出病例翻了翻。
“这一层虽然只有一个病患，但是在一点还有一瓶药，所以晚上值班的应该是两个人……还好还好……”
“也许我可以提前叫刘姐过来……”
她心里感到有些庆幸，转了转念头，又再度玩起手机来。
而这蔓延的灰雾却不知何时被她忘在脑后了……
滴答。
滴答。
壁上时钟一点点转动。
时间也一点一滴过去。
不知何时，护士感到了一阵疲倦，她收起手机，脑海里转过一个昏沉的念头——“趴着咪一会儿吧……”
她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妥，但又无法克制这股睡意。
“咪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片刻后，她轻轻地靠在了椅背上，以一个不看眼睛会以为她正经端坐的姿态安然入睡。
最后一缕思绪陷入黑暗前，她隐隐约约闪过一个疑惑：“好像蛮久没听到刘姐的动静了……”
……
病房204。
窗户关紧，房门紧闭，下方的门缝也被物体挡住，齐亥翻箱倒柜，在病房里找到了一盒口罩，算是给了他些许安慰。
“无论这灰雾是否和林牧有关，都已经不能再迟疑了。”
齐亥趴在门上猫眼处看了看，发现门外走廊的天花板上已经积了层层灰白，显然灰雾已经蔓延各处，但好在这灰雾显然较空气更轻，目前来说低层空气还算比较安全。
“怪诞堕落之时的灰雾各有不同，有的是幻觉，有的是使人狂暴，有的是催眠，种种特异，不一而足，现在听来夜市动静不大，应该不会是比较激烈的那几种。”
齐亥为自己戴紧口罩，回到床前，看着眼皮不断抖动的林牧叹了口气。
“没时间了。”
他取出手机，链接耳机给林牧戴上，然后打开音乐软件，播放。
正在安睡的林牧眉间一皱，右手紧了紧手中的日记本——那本日记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在睡梦中重新拿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