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表现出对惠娘的充分信任,就算是大笔银子,她也更愿意寄放在惠娘这里。
惠娘略微有些迷惑:“妹妹本来是想,赚到银子应该扩大经营,把印刷作坊做大做强,但以现在的规模似乎已经足以应付,再扩大反而有铺张浪费之嫌……唉,这可真是愁煞人。小郎,你平日主意多,可以说说这笔银子怎么用么?”
沈溪笑道:“孙姨和娘现在每天都那么忙,为何不找些帮手?至于这笔钱,根本就没必要马上花出去,咱们先观望一下,若是有门路再投资也不迟。”
周氏摆手道:“还找门路啊?这同时经营药铺和印刷作坊,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若是再经营别的行当,这身子骨先垮了。”
惠娘浅浅一笑,露出两边的小酒窝:“姐姐不觉得忙也是有福气的事?还是小郎说得对,咱有钱不急着花,或者回头去城外买些田地也可。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去找牙婆买两个丫头回来,早知道上次多买一两个,这些日子也不用这般劳累了。”
惠娘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她一旦决定做什么便会雷厉风行实施。
第二天惠娘去找牙婆,经过上次沈溪提醒,要去见这些人,首先要雇几个力夫随行,免得出什么意外。
以惠娘现如今在城中的地位,几乎所有生意人都要逢迎巴结她,无论是做药铺生意,还是做米粮生意,甚至是经营文房四宝,见到惠娘都客客气气。因为惠娘不但是药铺商会的当家人,还是炙手可热的印刷作坊掌柜,更加重要的是,惠娘手头有不少外地客商资源,跟惠娘搞好关系,他们以后做生意会方便许多。
地位高了,连买卖人口的牙婆也恭恭敬敬把惠娘供着,上次去买丫鬟,有什么好货色都要给豪门大户留着,这次惠娘去,牙婆几乎将所有好人家的闺女都找了个遍,甚至有宁化本地的丫鬟。
这年头女娃子地位低,很多人家养不起,就想送到大户人家做事,卖身投靠,以后在大户家当个滕妾,或者是几年后当家人恩许嫁给府里的家丁或者伙计,算是恩典。
惠娘选了两个时辰才回来,这次她带回来两名少女。
跟之前秀儿三人来的时候不同,这两名少女身上的衣着虽然破旧但很干净,并非是从灾区逃难而至的难民,却是宁化本乡本土人。两名少女看上去都很瘦弱,目不识丁,但模样却清秀可人。
“看着喜欢就把她们买下来了……其实也不算买,最多是过来帮着做几年工,等她们长大些,我一定给她们选户好人家嫁了,还要嫁得风风光光的。”回到药铺,惠娘打量两个新丫鬟,越看越喜欢。
周氏瞅了一眼,叹道:“就怕两个丫头片子中看不中用。”
“没事儿,咱也不用她们做重体力活,妹妹我就是看中她们脚大,这样走路什么的也方便,能稍微帮咱分担些活计就好。”惠娘说着,心里有些感慨,因为她是缠过足的妇人,平日里进出多走几步就会累,她自己也体会到这份苦楚,就算陆曦儿到了缠足的年岁她也没去勉强女儿。
弘治年间,并非所有女子都会缠足,尤其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儿需要从事农活,很多都是天足。沈溪知道,从宋朝以后缠足便开始流行,但不同时期社会的开明程度决定了缠足女人的多寡,要到全民女子都缠足,那是清朝鼎盛时期的事情。
“小郎,现在轮到你了。”
就在沈溪看着两名少女的脚发呆的时候,惠娘的一声轻唤让他回过神来。
“嗯!?”沈溪不解地看着惠娘。
惠娘迈着她的三寸金莲,来到沈溪面前:“你忘了?上次秀儿她们来,是你给起的名字,我早前也问过,这两个丫头在家里没个正式的名字,还是你来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