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想到的是唐寅,这位在明朝诗画界享誉盛名的大家,就算过个几百年也是盛名不衰。但现如今,唐寅尚在苏州家中苦读诗书准备应付科举。不能做到远离功名利禄问情于山水的放荡不羁。
沈溪提起笔来,心中暗道一声:“唐兄,对不起了先……”
连语法上,也受到某位“唐伯虎”的影响。
沈溪蹲在地上,提笔开始写就:“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这是唐寅一生诗作的最高点,一首《桃花庵》诗,却也是唐伯虎晚年心态的真实写照。
当沈溪写下第一句,那边几个人看过来,刚开始并未当回事。远远一看许多“桃花”,当作是春日之诗也不为过。其实沈溪现在写的是什么他们已经不在乎,高崇能把谢韵儿意淫一番,让洪浊痛不欲生,已经令他感到心满意足。
谢韵儿美则美矣,但这个时代崇尚的佳人是小巧玲珑型,谢韵儿几乎一米六八的身材首先就不达标。另外谢韵儿的瓜子脸虽然也很好看,但脸如银盘满月的富贵相才是官宦大户人家的最爱,更不要说谢韵儿有一双天足,在这些官家子弟看来绝对是致命伤。
沈溪笔锋不停,洋洋洒洒逐渐把一张纸写满,慢慢吸引人们的注意。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高崇走了过来,先看了看沈溪的字,点头一笑:“这位小公子的字,倒是写得不错。”
沈溪完全没有被干扰,笔下的诗文逐渐成句,继而成段。
寄情于诗词,沈溪慢慢地有了唐伯虎写这首诗时豁然浩荡的心境,一笔一划都带有一种悠然物外的神韵。
当沈溪把全诗最后一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写完,高崇已将前文通读了一遍。
见沈溪落笔,高崇口中的默念声,与身旁几名公子哥的轻读声混在了一起。
“我写完了。”
沈溪把毛笔放下,脸上保持着天真的笑容,“洪公子可以走了吧?”
高崇把诗读完,摆手道:“且慢。”他先征询身边人这首诗的来历,可没一人能答出来。这些官宦子弟,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自小耳濡目染,对诗词涉猎甚多,一个孩子写出来的诗竟无一人知晓,让高崇有些着恼。
“小公子。这诗……不会是你作的吧?”高崇脸色不太好看。他本来是想让沈溪随便写首带春景的诗,然后找个由头把洪浊放了。
该打也打了,该罚的也罚了,现在洪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成人样。高崇的气早就消了。但现在沈溪突然拿出一首“惊世骇俗”的诗词出来,令他觉得很没面子。
沈溪摇头苦笑:“高公子,您也太高看我了,我还不到九岁,怎能作出这等好诗?这是一位行走江湖的老道士写的。我只是照抄而已。”
“哦,原来如此。”
高崇释然,他想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作出这么一首经典绝伦的好诗,“既然你是抄别人的,总该把那人的名字署上……这幅字在下收藏了!”
沈溪走过去,重新提起笔,却不知该属谁的名。
诗是他抄的不假,但要把原作者唐寅的大名挂上却不妥当,唐寅就在苏州,回头还不得露馅儿?何况现在唐寅还没到做这首诗的年岁。如今这首诗的版权已归他所有,就算唐寅将来再作,那也是抄他的。
真是尴尬啊!
沈溪没法,只好随便署名,就像当初他写说本时署名一样,挥毫写就五个字:“兰陵笑笑生。”
沈溪心想,虽然我不能确定你是谁,但我现在替你扬名了。
沈溪写好后,高崇看了有些诧异,五个字的名字他从未见过。但大明刚经历蒙元一朝,或者有外邦之人作诗也说不定,再者这名字更像是个笔名。左右这首诗意境绝妙,字体更佳。也就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