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汝升冷笑一声,把草药丢给旁边一名看似大夫的随从,大夫马上把里面的药材和药粉拿出来,又是品尝,又是闻嗅,随即眉头微蹙,似乎有些迟疑,因为很少有人这么配药,而且光靠他的舌头和鼻子,其中有几味药也判断不出为何物。
但最后他还是笃定禀报:“回知府大人,此药是治疗风寒偏头痛所用。”
沈溪所配的药,的确是治疗风寒偏头痛的药,但他却在几味药上用了粉末,部分用了药渣,加上药剂药量不同,把治疗风寒头痛之药改成“止痛药”和“麻醉药”也无不可。以汀州府本地庸医的水平,根本就无法察觉其中异常。
安汝升目光仍旧滞留于熙儿身上,往前走了两步,从熙儿身边路过,没有浓重的草药味和血腥味,也无浓重的脂粉味特意掩盖,他这才打消疑虑,将目光转向玉娘:“让她们都上楼去,本官之后再行训话。”
玉娘一听,知道这是安汝升想借着让姑娘们上楼,靠动作来判断她们身上是否有伤。她脸色不变,自己先往楼上走,招呼众女跟随。
一众女子登上楼梯,有的快有的慢,众衙差都眼巴巴盯着。
熙儿随在人群中,为了不露馅,只能尽量加快脚步,但因身上扎针气血不畅,加上没多少力气,想走得快实在太过难为她,脚下一个不小心,不由自主摔了一跤,旁边的云柳赶紧把她扶起来。
“怎的这般不小心?”玉娘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熙儿脸上也露出略微惊惶,但她瞬间镇定下来,撅起小嘴嗔道:“还不是姐姐你拌了我一下?”
刚才熙儿那一跤,裙子掀了起来,露出洁白光滑的大腿,众衙役看得眼睛都直了。
等熙儿起身,在云柳搀扶下上楼,她的表现仍旧一切正常,最后安汝升带来的人一个都没瞧出有什么破绽,随后有人凑在安汝升耳边说了句话。
安汝升向江栎唯点了点头:“本官还要带人去城中搜捕贼人,就不多叨扰江左丞的宴席了,告辞。”
江栎唯行礼道:“恭送安知府。”
等安知府带人离开,玉娘才从厅堂出来,脸上满是无奈:“却不知府衙抽的哪门子风,搜捕贼人居然搜到教坊司来了,叨扰了几位雅兴。请江大人和二位公子上楼,再行饮宴。”
玉娘亲自下来把三人请上楼,到了宴客厅内,别的姑娘和仆役相继下楼。云柳跟两个姑娘留在厅堂内作陪。
江栎唯刚坐下,忽然发觉少了个人,笑着问道:“玉娘,怎不见熙儿姑娘过来陪酒?”
玉娘抿嘴一笑:“江大人可真是得陇望蜀啊。有云柳这样才貌双全的姑娘陪酒,还想着熙儿那小丫头?她本来身子就不适,刚才在房里敬沈公子茶水时又饮了两杯酒,出来被风一吹有些头晕,奴家便让人送她回房休息去了。”
“也好。”江栎唯点点头。未再强求。
这次玉娘干脆就留在宴客厅内不走,甚至亲自为三人敬酒敬茶,因为她见识比之一般姑娘广博许多,话匣子一开,宴席间气氛颇为融洽,再加上玉娘酒量也好,划拳行令之间,就算玉娘输多赢少,几杯酒下肚仍旧面不改色,倒是江栎唯和苏通略微带着几分醉意。
宴席又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江栎唯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下午在下要拜访一位世伯,险些误了时辰。玉娘,只等下次再来与你饮宴。”
玉娘笑道:“莫不是江大人酒量不行,借故离开?”
江栎唯惭愧一笑:“就当如此吧,玉娘海量,在下不服都不行。苏兄,沈公子,在下先行告辞。”
苏通看了看沈溪,道:“那今日宴席就到此为止吧,至于这盘资……”
玉娘笑道:“都说是熙儿为了告罪而请贵客而来。岂能让贵客再行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