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向北走了两天后,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件让人非常恶心的事情。
迷路了!
两边一共十个人,从来没走过这条道,只是在路上大致问了下方向。乡民说沿着山路走,过几个山头有条官道可以往延平府大田县城而去,结果一路走下去却是崇山峻岭。
岭南这地方,瘴气多,必须要晴天朗日的才好行路,这样两天走下来,人困马乏,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李曲看着前面弯弯曲曲的道路,满脸为难之色:“说是走一天就能看见官道,可咱走了两天多,怎就看不见一条稍微宽敞点儿的道路?而且咱们不是向北,反倒一直在往东边山上走,不会走下去没路了吧?”
沈溪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一时间也有一种无力感。
群山环绕,如同身处原始丛林中一样,即便找个相对高点儿的峰峦,也分不清楚方向,只能看到一座山接着一座山,四周一片荒凉,别说是道路了,连块农田都看不到。
本来借助太阳,就算迷路也能大致辨别方向,可之后一天马上又是小雨连绵,不但山路越发难走,连方向也不太好判断。
沈溪虽然能通过一些简单的技巧来判断方向,比如山阴还是山阳,林木的稀疏等等,但却没有指南针,走的方向只能判断个大概,又不能离开道路走荒山野岭,有时候明知道是要往北方向去,可道路就是折向东南,还得硬着头皮沿着路继续向前走。
九月初二这天傍晚,已是从泉州安溪县城往北走的第五天,一行人彻底熬不住了,在道路旁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方落脚,简单吃了些干粮。人钻进马车里,倚靠车厢遮雨休息。
沈溪躺了下来,正当他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好像有马匹往这面而来。
外面不是官道,而是山路,马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什么人,可是贼人?”
外面已经叫嚣起来,沈溪从车厢里爬到车架上。远远见到不少火把,就好像巡查的官兵一般。
李曲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下车,上前去行礼:“我等并非贼匪,乃是过往的书生。”
谁知那些人中当头骑马的汉子冷笑道:“不是最好,我们却是盗匪。来人,把他们的马给卸了……”
沈溪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也幸好对方是闽中一代的口音,不然沈溪只能当这些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是一群倭寇。
上来一群人,手持刀枪大声喝骂。把人赶到一边淋雨。
天黑得厉害,这些山贼本来举着的火把就不是很多,沈溪一时摸不清楚状况,那边似乎对马车车厢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把四匹马的马蹶子给卸下来,把马牵走,但车厢里的包袱和箱子一律打开,账本什么的这些山贼看不上眼,衣服和细软则被这些山贼劫掠一空。
“扯乎。”
一众山贼少说也有三四十人,遵从劫财不劫人的原则。抢完了就要走。
此时却有一名年轻些的汉子从后面上来,问道:“人就这么放着不管?要他们身上藏着值钱的东西呢?”
年长一些的汉子冷声道:“咱出来做买卖,最重要的是做人留一线,你看这些人。又不是做买卖的,身上能藏着何物?”
“那可一不定,他们马车里有账簿,乱七八糟不知写着什么。听说汀州地面的商贾,来往用的都是一种叫银票的东西,那玩意儿一张可值几十贯钱。藏在身上有什么好稀奇的?”
说着,那年轻人已经带着人手到了沈溪几个身前。
李曲连忙道:“这位兄弟,我们不是汀州地面来的,没有银票。”
年轻贼匪道:“那可说不准。搜!”